第149章(第3/5頁)

至於朝廷上的官員們如何面對言尚,是要叫一聲“相公”還是如往日那般稱呼,就不是皇帝會考慮的了。

言尚拿著聖旨笑:“也罷。到底也算幾分小聰明。”

新帝能擬出這個官位,就說明還是有點學問的。言尚對新帝抱了幾分期待,接下來,他少不得在中書省和吏部之間兩頭奔波。

新帝既然要他好好服侍,他自然寫了好幾道奏折下去,皆是針對如今朝局,好幫助新帝掌控局勢。

然言尚的奏折送上去後,就沒了下文。

言尚等來的聖意不是新帝采納他的建議,而是新帝讓一個世家遷回了長安——海氏一族。

海氏一族和言尚沒什麽關系,但當年暮晚搖還不是如今的丹陽長公主的時候,暮晚搖的二哥明面上就是被海氏一族害死的。

海氏一族因此遷離長安,家族凋零,前途暗淡,一族人不得為官。

這一族可以說和暮晚搖有仇,新帝卻讓這一族人回來長安了。

言尚沉默著,將自己新給皇帝寫的奏折扔進了火爐裏。他心中審度新帝對自己又是捧,又是提防,手段如此黏黏糊糊,直白得讓人生厭。

新帝學會了先帝的疑心病,卻沒有先帝那種大氣魄——只會用這樣的膈應人的小手段。

言尚在黑夜中獨自思量了一會兒,待漏更聲響,他因坐的時間太久了,腿有些酸麻。他不禁回神,撐著案幾站起來,蹙眉一會兒,言尚問書舍外的雲書:“這麽晚了,殿下還沒回府麽?”

雲書訕訕答:“郎君方才在辦公,郎君叮囑過,您忙的時候,若是不是天大事,就不必告訴您,等您辦完事再說。所以奴就沒告訴您——殿下半個時辰前就讓人回來說,她不回來睡,讓您不用等她。”

言尚怔。

然後道:“她已經不回來十天了。”

雲書知道二人在吵架,他只好無言以對。

言尚微惱:“海氏回歸長安,這般大事,她也不回來與我商量一下麽?”

他披衣推開木門,和門口的雲書面面相覷。在雲書的凝視下,言尚咳嗽一聲:“她今日是歇在玉陽公主府上,還是住在哪裏的別院了?”

因自己親哥哥謀反的緣故,玉陽公主並未得到長公主的位份,仍如先帝在時那般,只是一個公主。

新帝這一朝中,只有暮晚搖一個長公主。

曾經的廬陵長公主,如今是廬陵大長公主。名號很唬人,可惜無權無勢,廬陵大長公主整日氣哼哼地在家閉門思過,聽說最近煩悶的,正在偷偷和美少年私會。

雲書看二郎似又要出門去接公主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同情二郎。雲書道:“郎君,何必去呢?您又接不回來人,殿下又不理會您,多讓人笑話啊。”

言尚臉微燙。

他側了臉,道:“別胡說,快備車吧。”

他這般內斂,不能四處和人說他孤枕難眠,想念暮晚搖。以前未婚時,他一個人睡慣了也不覺得如何。而今她才幾日不回來,他就覺得空落落的,每夜更加睡不著。

他也許一直暗自歡喜她對自己的逗弄靠近,她不理睬他,他就會心慌氣短,處處不適。

言尚依然沒有求得暮晚搖回來。

她這次顯然真的置了氣,言尚再低聲和她保證自己能請下假,她只是搖著扇子和旁人聽戲賞花,兀自不理會他。

言尚便無措。

他溫柔和善,人見人愛,他卻不知如何討暮晚搖高興。他慣會察言觀色,可是她又脾氣古怪。她不來愛他,他再低聲下氣也無用,只覺得自己沉悶寡淡,不知如何才好。

言尚無法,只好一天三趟地去玉陽公主府報告,請暮晚搖回去。

玉陽公主如今是靠暮晚搖照拂的,暮晚搖願意來她這裏住,就是幫襯她,她自然歡迎。

暮晚搖愛玩愛鬧,玉陽公主才見識到自己這個妹妹的手段。一邊聽戲賞花,一點兒也不耽誤;一會兒大臣們排隊來見,政事也毫不放手;一會兒駙馬言尚來請,一個眼神不給。

玉陽公主嘆為觀止。

玉陽公主見言尚聲音低柔地哄暮晚搖回去,他那般斯文秀雅的一個人,在外人前如何端正有風度,私下裏卻這般求暮晚搖,玉陽公主都覺得不好意思。

她被言尚送了禮物,被言尚和顏悅色地求,就在暮晚搖看戲時,主動幫著說話:“……我知道妹妹是和駙馬有誤會。但是妹妹已經鬧了這麽久,再這樣下去,未免不給駙馬面子。男人面子下不來,一時走岔了路,你後悔就晚了。”

暮晚搖搖著羽扇,專心地看戲。她看的卻不是戲,而是台上那些爭芳鬥艷、畫著濃妝的戲子美人們。待一出戲完,暮晚搖讓戲子們下台,去了妝,她認真地看著這些人的身段,容貌。

同時研究著新帝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