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5/6頁)

太子就奇怪了:“和親歸來後,我覺得你冷漠了很多。但是此時一看,原來你如此心善麽?搖搖,一個心善的人,可是玩不起政治的啊。”

暮晚搖言簡意賅:“我不是心善,這麽做,只是因為劉文吉雖然沒有官位,但是他是言二郎的多年好友。”

太子一怔,然後肅然。

一個劉文吉他不在意,但是如果加上言尚……太子正是想拉攏言尚,當然不想因為這麽一個人,將言尚推遠。

太子道:“你此事辦得對。不能因為一個劉文吉,讓言二郎就此寒心。你想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吧,能安撫下言二才是最妥的。言二今日是去參加制考吧?日後他便是我等的助力……不可在此時生變。”

暮晚搖說是。

但她心中想,也許無論如何補償,言尚都不會喜歡的。

好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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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眾待詔官離開劉相公府邸,言尚也去告別。

劉相公在書房翻看卷軸,言尚垂手立在旁等候。等了半晌,不見劉相公讓他走。

劉若竹其實也在書房中,躲在內舍屏風後。看到自己爺爺這般難為言尚,她不禁看得著急。劉若竹悄悄弄出一點動靜來,細微翻書聲在耳。

言尚奇怪,本來不受那聲音影響,但是那聲音一直不停,他便看去。

見一個妙齡少女躲在屏風後,對他指了指手。還不及詫異劉相公的書房怎麽會躲著一個小娘子,他順著這位娘子手指的方向,看到娘子所指的,乃是劉相公手中的書卷。

奇怪書卷難道有什麽問題麽?

言尚定睛看去,這一看便微怔。

因他總覺得……劉相公手中拿著的卷軸,是制考時他的答題?

劉相公自然也知道孫女偷偷幫了言尚,他無奈之時,放下了手中書卷:“現在才看到?”

言尚定神,垂目:“……是。”

劉相公嘆氣:“我拿著你的卷子看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你到現在才看到。言素臣啊言素臣,你什麽都好,就是為人太過謹慎,一點都不肯行差踏錯。然而為政者,豈能永遠循規蹈矩,豈能永遠一步不多走呢?”

言尚答:“謹記相公教誨。”

劉相公看他一貫溫溫和和的態度,也不知道言尚聽進去幾分。然而劉相公將卷軸一拋,扯了扯嘴角,心想估計沒聽進去幾分。

如言尚這般少年人才,心中都有幾分傲氣。到了長安後,又步步走得穩,沒什麽挫折……言尚當然不覺得為人謹慎也並非永遠正確。

劉相公道:“吏部在批閱你們的答卷,不過他們拿的是連夜謄寫的你的卷子,我這邊才是你的原卷。

“我看了你之前科考時的答卷。唔,半年而已,你字寫得漂亮多了。”

言尚垂袖聽訓。

聽劉相公拉拉雜雜說了很多,言尚心中愈發不解,不知道劉相公到底要說什麽。到最後,劉相公終於說了:“我會安排你留在中書省做事,你意下如何啊?”

相公安排官員,哪裏有問下官意見的時候。劉相公如此和氣,讓言尚心中感激,知道對方對自己的看重。

他彎身行大禮,自是表示隨相公安排。中書省這般的好去處,他有什麽不滿意的?

劉相公看他半天,看言尚好聽的話說了一通,感激無比,卻終是沒有說他想聽的那一句。劉相公臉色淡漠,道:“怎麽,言素臣。我如此待你,仍不能換你一句老師的稱呼啊?”

言尚道:“實在是尚已經有了老師……”

劉相公淡聲:“言素臣,有禮是好事,但不是永遠是好事。當上位者想聽你的實話的時候,你總這麽推脫,反而會讓人不悅。我即刻因不悅你的態度,就算不殺你,也治你一個‘巧言令色’的罪,也沒什麽。”

言尚神色微肅。

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可以說,他到長安這麽久,劉相公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壓力……那種穩穩壓他一頭、將他所有行徑全部看透的感覺。

在這種長者面前,耍滑頭只顯得很幼稚。

言尚因羞愧而紅臉,垂手再拜,說實話道:“……只是我不願剛入朝就選隊去站。之前我一直聽公主的安排做事……如此有背棄太子的嫌疑,怕公主殿下難做。”

劉相公一哂。

卻是躲在屏風後的劉若竹撅起了嘴,覺得爺爺一點都不給言二郎面子。人家才十幾歲而已,爺爺何必這般?

劉相公說:“沒什麽嫌疑。中書省不受太子所制,也沒人能說服幾個宰相站隊。你不想拜師,是以為你之前那個老師,區區一個太學老師而已,就能教會你所有該學的麽?好,我且問你,你想當官,是為何事?”

言尚說實話:“為民,為正,為善,為仁。”

劉相公頷首:“好,那我就當是正義仁善了。我且問你,你是為了誰的正義仁善?這天下的正義仁善,難道是絕對的麽?是受你言素臣所控制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