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5頁)

她要上馬車時,看言尚站在府門口目送她。

暮晚搖:“……”

她這才覺得奇怪:“你平日這時候不是已經去弘文館了麽?怎麽今日這麽晚還在家中?”

言尚慚愧道:“昨日讀書睡晚了。”

暮晚搖:“哦。”

頓一下,她盯他半天,想到一個猜測,卻覺得不太可能。但她仍遲疑著試探:“你是讓我送你一程的意思麽?”

言尚露出驚喜色,說:“如此便麻煩殿下了。我正好有一些政事,想請教殿下。”

暮晚搖一愣,卻是看到他臉上被自己用簪子劃破的傷,心中一虛下,答應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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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言尚早上主動上了暮晚搖的馬車,暮晚搖一直心思恍惚。

她在東宮和太子談政務的時候,也好幾次走神,想到言尚早上時的笑容。總覺得他的笑容,比平時真切很多,距離和她近了很多……她沒有感覺錯吧?

“搖搖,你有沒有聽孤說話?”太子無奈地放下折子,看向這個心不在焉的妹妹。

暮晚搖回神,漫不經心:“我聽著呢。大哥是說父皇身邊沒有自己人,但貴妃卻是三哥的母親,怕貴妃在父皇面前嚼舌根,所以希望我多陪陪父皇,為大哥多說說話。”

太子點頭。

嘆道:“今年年底大典,正好趕上父皇大壽。孤想好好操辦,讓各國來朝慶。這銀錢就花的多了。怕有人不滿,還需要搖搖在父皇面前多為孤說說話。”

太子出身差,不過是占著一個長子的名號,才能在嫡子二皇子夭折後,成為太子。

苦於在皇帝身邊沒有人說話,太子就寄希望於暮晚搖。不管怎麽說,皇帝膝下就只有兩位公主而已。

而且暮晚搖這般可憐,既是嫡女又是幼女,看在暮晚搖是先皇後留下的唯一血脈的份上,皇帝應該每次見到暮晚搖,都會生起憐惜之情。

暮晚搖心裏隱有些不開心,她是非常不想去人面前扮可憐,讓人來同情自己。但現在為了太子。她少不得在皇帝面前多賣點乖,讓皇帝覺得虧欠她。

暮晚搖答應了太子,說會配合太子,之後她就去父皇那裏盡孝心去。

太子囑咐:“你將你的脾氣收一收,扮演好以前的你自己。”

暮晚搖一頓,淡聲:“我知道了。”

真是可笑。

她居然要在皇帝面前扮演以前的她,就為了裝可憐,讓皇帝同情心憐。以前的她早就死了……但是所有人懷念的、希望的,都是以前的她。

他們希望暮晚搖扮演好暮晚搖自己,不要讓他們覺得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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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一整日在弘文館讀書。

不斷遇到朋友。

朋友每每看到他,和他寒暄時,就會注意到他的臉:“素臣,你的臉怎麽了?”

言尚摸下自己左臉上的劃痕,這兩日來不知道多少次回答同一個問題。

他言簡意賅:“貓撓的,別人的貓,現在已經不見了。已經用藥,過兩日就好了。也不用幫我捉貓。”

看到向來有禮的言二郎因為被同一個問題所煩,回答這麽簡單,朋友怔了一下,笑起來,拱拱手走了。

然後再來一個朋友,看到他的臉大吃一驚;

再再一個朋友,憂心問他這算不算毀容;

再再再一個朋友,盯著他的臉看半天,言尚主動解釋……

總之,一整天下來,每個見到言尚的人,都關心他臉上的傷。畢竟太過明顯。而基本每次有人這麽問,言尚都要想一遍暮晚搖拿簪子砸他的狠勁。

一遍遍回想,好幾次都為此走神,讓言尚不禁苦笑。覺得弘文館待不下去了……他是來讀書的,不是來天天被人關心他的臉怎麽了。

想來在臉上的傷好徹底前,他不太願意去弘文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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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宮消磨了半日,下午的時候去一個生病的大臣府上看望,傍晚回到公主府所在的深巷時,暮晚搖已經疲憊不已。

她在馬車上歇了一會兒,下車回公主府時,竟見言尚背著一竹匣書,才回來。他在夜風中歸來,日日如此,讓暮晚搖抑郁了一天的心情好了很多。

裝了一天,她現在可以不偽裝了。

暮晚搖停下看了他幾眼,他看到了她,便向她行禮。

暮晚搖看到他彎身行禮時,汗水覆在頸上,瑩瑩透濕,連圓領裏面的白衫都被打濕了。他擡起臉時,暮晚搖看到他臉上的劃傷,目光閃了閃。

而她又見他汗流浹背,背了這麽多書……暮晚搖:“弘文館不讓你待了?你要把書全搬回來?”

言尚自然不說是自己臉上的傷鬧得自己沒法在弘文館待下去。

他這人從來都是給人面子的。

他微笑:“是天太熱了,弘文館的人太多,每日空氣沉悶,我在那裏讀書也實在是腦中發昏,便打算將書搬回家,這一兩個月,暫時都不去弘文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