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程喜斥責道:“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就憑一句直覺,就敢在我跟前詆毀師尊!”

陶厭不退反進,探過去半個身子,梗著脖頸,擺出一副倔強模樣:“我的膽子自然是殿下給的,這話縱使殿下不愛聽,我也要說,他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若是換做旁人,就是我親眼見著被他坑了,吃得骨頭都不剩,我保證不多管閑事,全程不說半個字。”

“哦,這麽說來你還是為我好了。”程喜冷笑,“我怎麽不知道自己給了你這個膽量,縱你詆毀師尊了?”

陶厭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程喜神情,她雖是呵斥,卻並未真的動怒。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同樣是身份尊貴,十分威嚴的長輩,若是他說了那位暴君的壞話,這位公主殿下極有可能一劍捅穿他的心肝肺,再把他吊起來,晾在城墻上暴曬三天。

程喜入修真界不過兩日,因為謝玄塵夠強,才拜他為師,沒有多少感情基礎。

他立馬得寸進尺:“我是殿下的人,自然得為殿下考慮。殿下是女子,不懂男人,這世界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哦,你是說自己不是個男人。”

陶厭理直氣壯:“不,我是說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接著說:“殿下品性高潔,清風霽月,看什麽都好,不知道男人心裏能有多齷齪。殿下年輕貌美,那謝玄塵卻是個活了幾千歲的老王八,踩過的屎比殿下走的路還多,心裏不知道多齷齪。男人若是關心女人,定然比誰都想得周到。昨兒個殿下一路過來受了驚嚇,他卻不管不顧,今兒一大清早跑來,噓寒問暖的事情沒一句,盡是顯擺,不過是為了在殿下面前塑造一個世外高人的形象。”

前頭話說的難聽,還勉強能說是時候,後頭半句聽上去就是酸溜溜的。

程喜知道每個人資質不一樣,可能有的人努力一輩子,千辛萬苦只能達到旁人的起點,她不會去居高臨下的指責誰為什麽做不到什麽,但陶厭後頭的話她更不愛聽。

“你瞧他是顯擺,瞧本宮是不是更顯擺。按你說的,他要是真有你那齷齪想法,直接做就好了,何必費這個心思。”

她的聲音比先前多了兩分厲色:“衣食住行這些是你分內之事,同外人又有什麽幹系。教導我修行,才是他分內之事。況且若非師父演示劍法,我無法頓悟,你這煉氣更是遙遙無期,真若說起來,你是欠了他一分因果。”

不管品性如何,謝玄塵的劍法是不容置喙的。

陶厭搖搖頭:“殿下這就不動了,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謝玄塵生得那張臉,又是這麽個身份。若是只求簡單的魚水之歡,大半的女人會撲上來,有的男人求的更多,喜歡騙人感情。”

程喜沒好氣道:“本宮不覺他對我有什麽男女之情。”

當然她對這個師尊也不會有,宗不庸都說了,謝玄塵當年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一個修無情道的修士,陷入這樣的情劫,定然是傷筋動骨,刻骨銘心。

程喜不缺愛,更不可能缺男人,不覺得旁人的癡情多麽值得她感動,對別的男人更沒有多少興趣。

就像她阿爹說的,男人喜歡小姑娘,幹凈純粹,不諳世事。她同樣喜歡幹凈乖巧聽話的男孩子,其他方面不說什麽,無論黑心白心,感情一定要一張白紙,由她親手塗抹上自己想要的顏色。

“不一定是男女之情,這修真界可圖謀的東西多了,殿下是天靈根,這修真界人心險惡,什麽奪舍,換靈根,饞您身子,男人要狠心起來,比女人要毒的多,您是見的少,想不到。”

陶厭狠起來,自己一樣罵。

這話說出來就帶了點曖昧了,陶厭怕被程喜揍,及時的適可而止,轉移話題:“他展示劍法的時候,我在旁邊瞅了半天,什麽都沒瞅出來,只能說是托了殿下的福,才勉勉強強有了那麽點領悟。因果是直接關系,要按照這樣的邏輯,殿下豈不是還要向他摘下的葉子道謝。

他狡辯說:“佛語有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倘若他沒有摘葉子,而是舞劍,就沒有這效果,所以殿下實際要謝的是被他摘下的葉子。這無垢尊者的劍法是他的師父教的,殿下又欠了師尊的因果。”

不等程喜說話,他加快語速,語氣極快的把自己的話一股腦說完:“在修行的過程當中,這位大人定然經歷了不少劫難,是那些劫難和仇敵成就了現在的他,若是我欠了他的因果,殿下就欠了無垢尊者仇人的因果。若是殿下要了清因果,就要待他的仇人好,可是無垢尊者的仇人好,又是在向他結仇,這豈不是前後矛盾。”

陶厭認的債主只程喜一個,堅決不肯添上旁人。按照這樣的推論,他根本不欠謝玄塵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