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爺連著三日去烏雅氏那裏後,照著規矩又去了張氏那裏三日。

張氏給福晉請安時也沒什麽波瀾,茯苓扶著宋琉璃回到蘭柏軒後,見自家格格剛坐下臉色就不好看,只以為是自那日爺罰了格格後再未來過蘭柏軒之故。

她壓低了聲音在宋琉璃耳邊念叨:“格格,奴婢瞧著張格格脾氣更好一些,就是顏色沒有烏雅格格好。可烏雅格格瞧著倒是不太好相處,想必過了這幾日爺肯定還會來咱們這兒的。”

茯苓之所以說這番話是為了安慰宋琉璃,身為奴才她怎麽瞧,四爺都應該更喜歡自家格格一些。

宋琉璃輕哼,那烏雅氏雖然看著傲氣,可她有驕矜的資本,人家不惹事兒那就是脾氣不錯。

倒是張氏……瞧著像是大氣又溫和,那雙自視甚高的眸子早把自個兒出賣了。

上輩子那些自恃家世好又好個名聲的名媛,個個都是這種塑料樣子,只不過大清深宅女子最好玩兒水面下的波瀾,懶得說穿而已。

可這些她沒心情多說,只擡眼沖著茯苓面無表情地吩咐:“主子的事情也是你可以議論的?去把《女訓》抄三遍!”

茯苓:“???”

奴婢一片忠心,何必要傷害奴婢呢?

宋琉璃不理會茯苓一臉委屈,她現在都沒時間畫符看話本子,天天往書桌前一坐,整日裏滿眼都是那些古婦人以夫為天克己守禮的傻逼事跡。

眼裏看著,手裏還寫著,那怎是一個煩躁可言,獨燥不如眾燥嘛。

她又不敢不抄,四爺那個渣有時候倒也挺好說話,可他要是狗起來,誰說的準呢?

保命小技巧五:不確定可不可以浪的時候,猥瑣發育為上。

明明後世漫天的宣傳妖媚和撒嬌女人最好命,可現在呢?那些床榻間的優秀營業行為終究是錯付了!

四爺在去過張氏那裏以後,不出李氏所料,還是多在凝松堂流連了幾日,才又開始雨露均沾起來。

只扶香院依然是長盛不倒,蘭柏軒卻是門可羅雀,連膳房都開始沒那麽精心伺候了。

畢竟人家李格格有寵,烏雅格格有靠山,張格格有銀子,伊格格也能得四爺幾分垂憐。

宋琉璃呢?只有寫不完的《女則》,府裏頭武氏和宋琉璃都墊了底,就是得四爺幾分寵愛的侍妾待遇都比她倆好些,一時都說不出到底她倆誰更慘一些。

好在她到底是個格格,有了前車之鑒,膳房管事也不會放任底下人太過分。花銀子買膳食是不用的,只想吃什麽點心不塞銀子那是不能夠了。

宋琉璃兩耳不聞窗外事,猛抄了一陣子書後,也不見四爺過來,人不免就松懈下來。平日裏抄抄書,喝著四爺賞過來的好茶,吃著點心看看話本子,小日子過得也很悠閑。

就這麽著,很快便又到了萬歲爺巡幸塞外的時候,今年四爺差事辦的不錯,自然還是要隨聖駕出行的。

早在臨行前一個月,四爺便知道了這事兒。

“讓蘭柏軒準備著……”四爺在想著讓誰跟著出行時,對著蘇培盛脫口而出便是這句話,可話說到一半兒,他又停住了。

站在外院書房的窗邊,四爺左手背在身後,食指不停轉著拇指上的扳指,過了好一會兒,才背對著蘇培盛淡聲問:“宋氏的《女則》可抄完了?”

蘇培盛伺候那麽久,自是知道四爺這是糾結了,眼下聽見他問,趕緊躬身回答:“回爺的話,前些日子許福送來了十幾卷,說是讓饒些時日,宋格格定將後頭的抄完,奴才稟報過,只您那會子在忙著。”

話說那《女則》厚厚的一本兒,一個月能抄近半就已經不錯了。

四爺閉了閉眼:“那就讓她在府裏抄書吧,告訴福晉不必安排她隨行,其他的讓福晉看著辦就是。”

蘇培盛躬身應聲:“喳,奴才這就去。”

他轉身往外走的時候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既是想讓宋格格跟著,為何又算了呢?

等出了門兒,想起前些時日爺在書房中一直寫的‘忍’字兒,又想起小時候爺最喜歡的那只獅子狗莫名就在後湖被淹死,他有些悟了。

即便不明白主子爺在自個兒府裏為何還如此克制,可身為貼身奴才他也只能嘆一聲,心疼心疼自家爺,其他的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福晉得了蘇培盛的話兒,就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嬤嬤,你說初夏那會子爺不是還總去蘭柏軒嗎?怎麽這又冷上了?”

劉嬤嬤也想不通,可話兒不能那麽說:“爺最喜歡端莊大方的女子,也重規矩。宋格格雖然顏色好,可到底年紀小些又長了個狐媚子樣兒,伺候的時候不注意也是有的。”

烏拉那拉氏眉頭緊蹙:“去,把宋氏叫過來。”

她對掌控之外的事情非常不喜,也看不得扶香院仍牢牢占著最得寵的位子,這才想要敲打敲打宋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