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我想要退賽。”(第2/2頁)

“你答應過照顧我們母子!”程佩玉死死不松手,“你就是這麽幫你兒子的?”

“照顧不等於包庇,而且這件事言之是願意的。”路任看向路言之。

路言之點了點頭,對母親說:“我希望童小悠可以重新參賽,她很努力,我不想她因為我失去比賽資格。”

程佩玉抓著路任的手終於松開了,只是淩厲的一巴掌狠狠落在路言之的左臉上,紅色的掌印觸目驚心。她吼道:“你希望她參加比賽?你有什麽資格做決定?如果你輸給了陸星成,你就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路言之溫潤的臉此刻如同凝結了一層冰,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好輕松啊,原來輸了比賽的結果就是這樣嗎?相比對未知的恐懼,路言之竟覺得這個

後果並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只是失去一切而已啊?這一切他從沒有真正擁有過,失去又有何妨呢?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資格。”路言之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一個被收養的孤兒,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隨時可以將一切都拿走。可是有一樣,既不是你給的,你也拿不走。那就是我的意願。”

程佩玉從沒想過路言之會忤逆她的話,神色憤怒又震驚。

“你可以強迫我,強迫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服從你的命令。可是我們心裏願不願意,認不認同,這一點你永遠也改變不了。”路言之似乎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這麽多年他一直背著這個包袱,緊張、不安、恐懼,每一天都戰戰兢兢地活著,害怕擁有的全部消失,他會再度成為無依無靠的孤兒。在孤兒院被人欺辱的回憶,對幸福家庭的渴望,對所得一切的執著,如同三股牢固的鐵鏈緊緊纏繞著他。

從小到大,他一直記得要做一個聽話的孩子。他習慣了逆來順受,習慣了將心中的想法隱藏,習慣了按照母親的安排生活。現在他明白了,他那麽渴望逃離孤兒院,只是因為向往自由和幸福,可如今他卻離它們更遠了。

他很羨慕陸星成,羨慕陸星成一無所有都可以東山再起,那麽強大的內心和讓人驚嘆的能力,他都非常向往。

“我想要織布,我一點都不喜歡做設計師。”

這句話終於說出口了,他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那笑容很熟悉,程佩玉想起自己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午後的陽光從花窗照進來,五顏六色的光芒投射在那個小小的身軀上。他匍匐在地上專注地畫一條裙子,一點點勾勒出布料上的紋路,精致而漂亮。

“你在畫什麽?”程佩玉蹲下身子問他。

小男孩揚起頭對著她笑了一下:“我在給老師畫裙子,老師穿上一定很好看。”

這個小男孩如今終於長大了,他沉默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開口說話:

“我想要退賽。”

程佩玉的指尖還有抽耳光留下的酸麻感,這個感覺一點點蔓延,從指尖到手臂,從手臂到上身,從上身到大腦和足底。她猛地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