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養病(第2/2頁)

黎川智認真地多看了竹西一會兒,心想,若是連與他相伴了數年的竹西都無法從刁海潮的面上看出絲毫熟悉感,那別人想必就更加不能。

而且,這些問題他能想到,那麽已經知曉他身份的養父肯定會想到。

以養父做事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刁海潮臉上的傷痕就是他讓人割的也說不定。

如此想著,黎川智心神乍然放松,卻覺得身體熱度開始上湧,腦袋也暈眩得越發厲害了。

感覺自己又想沉睡,黎川智強撐著心神最後詢問:“父親和母親之前可有來過?”

竹西點頭:“夫人今天剛出月子,沒有出門,派了知鳥姑娘過來詢問過情況,讓您好好養病。”

“老爺在中午時來過,還說您和二少爺一樣,都是太過專注於學習,不聽他的話去演武場鍛煉身體,身體才會這樣脆弱。罰您和二少爺在春節之前,吃上大半個月的清粥白菜,好好醒醒腦子。”

黎川智點頭,嘴角緩緩勾起。

他確實是該好好醒醒腦子,遇事一點既不沉著,也不穩重,二弟是受他連累了。

“我似乎發熱了,你幫我看著些,到吃藥的時候叫醒我。”黎川智輕聲說完,便忍不住地又逐漸墜入黑甜的昏眠。

只是在意識潰散的前一秒,他心中恍惚升起一個荒誕的猜想。

父親讓他吃大半月的清粥白菜,不會是變著法子的讓他去給那個男人守一陣子的孝吧。

不過,應該不會。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冠過那個男人的姓,之前姓雲,現在姓黎,那個男人又與他有什麽關系。

守孝,根本不存在的。

是夜,當黎銳卿下值再去湛清院看黎川智時,就發現他的情況對比白日時已經好了很多。

熱度雖尚在,但溫度卻並不高,而且,也有了起身吃白粥的力氣。

見到黎銳卿進來,黎川智連忙坐起身,想要行禮,卻被黎銳卿隨手一巴掌給他拍了回了床上,直挺挺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黎川智感受著養父這隨意拍下的一巴掌,再一次窺到武學在生活中的魅力。

“父親。”他喃喃開口。

黎銳卿嗯了一聲,揮手讓竹西和松南退下,便坐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叩著他的肩膀,每扣一下,黎川智的肩膀就會麻上一分。

“聽說你今天白日差點做了傻事,我來問問你當時都是怎樣想的。”

黎川智咬牙忍耐著肩膀的酸麻,羞愧地垂下眼瞼。

“兒子當時就是頭腦一熱,被嚇得有些不清醒。”說罷,他還不忘擡頭與黎銳卿確認,“父親,我與他長得像嗎?”

黎銳卿撇了撇嘴:“哪裏像?!你若真和刁海潮長得有四五分以上的相似,我當初就不會給你撿回家當養子,最多給你送到外面的某個地方先藏起來也就罷了。”

黎川智感受到他言語中的嫌棄,不自禁咧開嘴笑:“對的,我也感覺我和他一點兒也不像。”

當初他就是因為和刁海潮找不出幾分相似之處,所以刁海潮總是懷疑是他的母親偷了人,不願意承認他是他的子嗣。

“那之前在辛圖城中遇到的那個黑衣人,還說我現在長開了,一看就是他主子的親生骨血是個怎樣的情況?”

黎銳卿嗤笑,毫不客氣地又敲了他兩下:“情人眼裏出西施,忠狗眼裏出神奇。你好好一個正常人,平白去揣摩他們的奇怪想法做什麽。”

“之前我聽你說過後,還特地讓人上去繪制了一幅刁海潮的畫像,沒有什麽相像。當時那人之所以會這樣說,應是因為你們的特定表情,在特定角度看著相象。”

“像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相似度,只要你自己不心虛,那別人最多心裏嘀咕兩句,不會有人懷疑。”

黎川智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那興奮的表情,沒有半分平日裏冷面大哥的穩重模樣,一下子多出不少孩子氣:“父親說得對,是兒子想多了。”

黎銳卿感覺時間差不多,又一下下將他剛才敲下去的穴道解開。

黎川智瞬間感覺身上一陣暖融融的暖意從腳底板升了上來,仿若就連身上的沉珂也在這股暖融融的熱流沖刷下,盡去了不少。

“不過,那屍身上的臉,是在活著時被劃花的。我猜,他要麽是感覺求生無望之後,愣是在臨終前自己劃開了自己的臉,可能是在為你謀劃;要麽就是替身假死。”

“我不認識他,分不清是哪一種,你以後有空可以去看看,也提前也做個準備。”

黎川智:……

他原本帶著笑意的表情逐漸僵硬,而後變為冷漠,最終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