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辰

黎川智和黎川忱凝重點頭。

真的!方才就連他倆都沒料到蘇滿娘會整出那麽一出騷操作。

當他們以為自己已經對這位未來的養母有了深刻了解時, 對方馬上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之前那些都是毛毛雨,她還有更多。

黎川猛幹咽了兩口唾沫, 手指抖了抖:“你們不是說她學識豐富嗎?那現在這是、這是……文武雙全?!”

這時,黎銳卿也已經從窗外收回視線,他看向不敢置信的三位養子,眉梢微揚。

“猛哥兒,等你練到她剛才那種程度,武之一道, 也就算入門了。”

黎川猛看看自己的小手,不動聲色捏向旁邊的實木椅子, 使力、使力、再使力,椅子分毫不動。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黎銳卿,眼神中有一瞬間的絕望。

黎銳卿目光慈和,笑意清雅:“既然你對讀書習字這般厭惡,那麽想必你在武之一道上,也會拿出像你兩位哥哥一樣的恒心。”

黎川猛:……

他想想那些讓他頭疼的、躺在床上背了快半年都沒背下來三字經, 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木頭, 最終狠狠心, 一閉眼,一點頭:“我能!”

不過是塊木頭而已, 他遲早能捏得動。

至於能否做到像是未來養母那般舉重若輕, 這個問題現在的他放棄思考。

不久, 包廂門被推開, 小二端著幾盞冰碗上桌,黎銳卿拿起銀勺用了一口,之後三個孩子才拿起勺子開始享用。

只是很顯然,現在的黎銳卿並未有享用美食的心情。

他回憶著之前蘇滿娘單手捏碎木船的動作,腦海中又晃過她之前蹭蹭蹭爬樹的靈活身姿,眼底飛速閃過一抹興味。

或許,他書桌上未婚妻的資料,也並不像是想象中那般齊全。

*

一年半後。

天上的白雪洋洋灑灑地飄灑了大半個月,蘇家在二月初時低調地出了孝。

彼時剛好在春節前夕,蘇家全家回到了老家呂鎮,除服並祭奠先祖後,一行人只在呂鎮待過了正月初三,又急匆匆地趕回了辛圖城。

鑒於今年的農歷二月初九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闈,留給蘇父的趕路時間不多。

索性辛圖城距離京城並不遠,年前黎銳卿也早已為蘇父安排好了京城那邊的住處,這邊蘇父一除服歸來,黎銳卿那邊安排的人車隊人馬就護送著蘇父前往京城趕考。

自從蘇父離家後,蘇母就坐臥不安,她一會兒擔心這次蘇父趕路匆忙,會著涼生病,耽誤趕考,一會兒又害怕今年春季白雪連綿,蘇父會在考場號房中挨餓受凍。

短短十天,蘇父那邊還未傳來消息,蘇母自己便先著了凍,受了涼。

農歷正月十五,元宵節,蘇母是這一天的壽辰。

蘇滿娘這日起了個大早,與廚娘打了聲招呼,就單獨占據了一個鍋眼。

雲婆子一邊為蘇滿娘打開鍋蓋,一邊欣喜地念叨:“這些都是這兩日從農人手中采購的山貨。葛根、鮮蘑、金頂蘑……十幾種菇類和老母雞、豬腿骨燉了一晚上,絕對的鮮美。”

“有勞了。”

“哪裏哪裏,姑娘客氣。”

雞湯是從昨日開始燉的,小火吊了一晚上,一打開鍋蓋,便能聞到濃郁的鮮香清甜。

蘇滿娘用漏勺將湯中東西全部撈出,又將湯上面漂浮著的厚厚雞油給單獨撇到一旁的盆裏,只留下清湯部分,作為今天的湯頭。

處理完畢,她才取出昨晚醒好的面團。

蘇家最艱難的那幾年,蘇家的廚房事物都是蘇滿娘一手包圓,尤其是蘇父,那兩年因為治腿,他的精神一度很是痛苦萎靡,所以她對蘇父最愛吃的抻面下了大力氣研究過。

直到後來蘇父中了舉,家中買了廚娘,蘇父和蘇母還都曾與她說,她做的抻面更加勁道好吃。

蘇滿娘一下又一下地揉著面團,想著曾經那幾年的經歷,唇畔泄出一絲柔柔的笑意。

之所以她做的面條格外勁道,她想,應該是她力氣格外大的緣故吧。

六巧穿得圓鼓鼓的,從外面雪地中小跑進來,看到蘇滿娘,她將懷中的大甕放下:“小姐,這大甕奴婢給您取過來了。”

經過錢嬤嬤的教導,六巧這一年多來也有了許多變化,眉眼與氣質皆沉穩了不少。

蘇滿娘從其中取出一塊早已經腌制好的鹹菜,取出在涼水中浸泡,問她道:“母親房中可亮了燭光?”

“亮了,剛亮。奴婢過來的時候,特意留心過。”

蘇滿娘點頭,又估算了下時間,示意雲婆子去將另外一口鍋的水燒開,開始抻面。

她十指翻飛交疊,面條流暢飛舞,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六巧即便已經看過無數次,還是忍不住驚嘆:“小姐,你這抻面的功夫真厲害。”

“唯熟練耳。”

她這做面條,從六七歲便開始接觸,一直練習了四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