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弑師

電閃雷鳴，雨如瓢潑。雨落地上，隱隱發紅，如同染了血。

驚天一劍刺來，閃電似的劍光刺入柔軟的胸膛，血光迸現。

她踉蹌了一下，在空中再站立不住，跌了下去。跌進雨水之中。

“尊主威武！”

“尊主萬歲！”

叫好歡呼聲驚天動地，響徹雲霄，蓋過了轟隆隆的雨聲雷聲。

“師父，你敗了！”聲音冰涼如雨絲，鉆入她的耳膜，讓她心臟一陣陣發冷，一陣陣發疼。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飛下來的男子。

雨太大，澆得她眼睛幾乎睜不開，更瞧不清男子面容，只看到他翻飛的大氅如雲般在雨中張揚。

“師父……”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她冰涼的下巴：“師父，你可想到會有今天？可想到有朝一日會被我踩在腳下？”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也浸入了雨絲，帶著透骨的冷意和恨意。

她一身的泥水，頭發也貼在了臉上，狼狽的不能再狼狽。

“疼麽？”他垂眸看著她，盯著她身上的傷口，語調殘忍冷酷。

她閉了眼睛，睫毛也沒抖動一下，除了臉色蒼白如雪，她看不出其他痛苦之色。

相對於傷口，她的心更疼。

只不過她一向耐疼，再疼再難受她也不會形之於色。

“別裝死！睜開眼睛看我！”男子驀然俯身鉗住她下巴：“本座這一劍並沒有刺中你的心臟！本座還沒向你討還所有血債，怎麽可能殺死你？最多讓你受些活罪……”

她並沒有睜眼，鮮血持續不斷地在她身前身後兩個窟窿裏流出。

她眼前一陣陣發黑，手腳逐漸冰涼。

唇角卻微露笑意。

終於，要解脫了啊。

他這一劍確實刺的有些偏，她如果心臟和正常人一樣，這一劍正好在她心臟旁邊插過去，最多插傷肺葉，不會要她的命。

可惜，她的心臟生得有些偏，所以好死不死的，正好被他一劍穿心！

這次她是真的活不成了。

“你笑什麽？！”那人似被她的笑容刺到，握著她下巴的手指用隱隱發青：“後悔了？你終於良心發現，後悔做那些事了？”

她身子微微一僵，垂眸片刻：“不後悔——”

她調子不疾不徐，透著認真：“如果能重來一次，本尊依舊會這麽做。”

“你！”他怒極，手指屈伸，有光芒在他指尖閃爍，只要淩空點出一指，就可以將她碾成肉醬。

“殺了她！殺了她為我們的死難者報仇！”

“殺了她！”

“殺了她！最討厭這種假仁假義的賤人了！”

“枉她是仙界的至尊，居然如此狠毒，連徒弟也不放過……”

周圍的呼喝聲此起彼伏，仿佛她是十惡不赦。

他頓了片刻，卻收起指尖的鋒芒冷笑：“你想求死本座偏不讓你死！本座要讓你活著，活著看本座踏平這天下……”

“君緋色，你閉上眼睛做什麽！君緋色，你睜開眼睛，別裝死……師父~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