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沼底之眼(四)

蘇雅幾人提心吊膽之時,謝潮音在守密人暗幕後,悄悄檢查了一下骰子。

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不管明骰暗骰,蘇雅的骰子永遠只有兩種結果――大成功或者大失敗,沒有出現過中間值。

“骰子正常……”謝潮音蒼白修長的手指落下,依次敲擊桌面,“她是特質者。”

調查員中,有一些“特別”的存在。

他們天然就具備某種能力,這些能力不完全是“正面”的,也會有“負面”特性。

比如蘇雅的能力,應該屬於“強運”的一種。她在遊戲中的運氣呈現兩種極端,要麽極差,要麽極好。

“說來,她的父母也是‘強運’特質者。”謝潮音擰眉思索。

蘇雅父母的“強運”與她不同,他們可以控制自己在任何投骰中運氣爆發,但此後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強運類的特質者向來是遊戲的寵兒,能夠自由控制的強運尤其如此。所以她的父母是很出眾的調查員,上次劇本中損失他們,謝潮音覺得非常遺憾。

也許這分遺憾可以由蘇雅填補。

劇本內。

蘇雅僵硬地握緊了外衣中的柴刀,勉強笑著打招呼。

“這村長未免也太年輕帥氣了。”王釗小聲嘀咕。

柳葉兒也說:“難道他利用邪術,使自己青春永駐?”

蘇雅想不通:“如果這樣的話,他請我們來調查什麽呢?”

另外兩人都答不上來。

村長周國強放下柴刀,跟幾位外來者打招呼。

“這麽大的雨,又發生了泥石流,你們還是在這兒留宿一夜吧。知道那個外來的記者嗎?他剛剛想開車出村,不小心死在泥石流裏了。”

蘇雅幾人面面相覷。

“我們別住這兒吧?”王釗小聲說,“我剛才偷看臥室,還被扣san值了,這地方肯定不安全。”

“我們可以住舊校舍!”柳葉兒眼睛突然一亮,“晚上學生們都回去了,那邊沒人。”

“哎……”

就在他們悄聲討論時,村長嘆了口氣。

“有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跟你們講……”

進入主線劇情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傾聽。

“事情是這樣的。10年前,我的兒子和兒媳婦一起去山中摘野菜。不知在山裏發生了什麽,我的兒子失足墜入沼澤,兒媳婦雖然活著回來了,但也得了種怪病,一直臥床不起。”

村長繼續說:“剛才的泥石流中,沖出了幾具屍體。這些屍骨上,都覆滿了毒蘚,發現屍骨的人咳嗽不止,身體膨脹,似乎得了和我兒媳婦一樣的病。”

臥槽……

蘇雅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感覺又有一塊皮膚脫落。

她近距離接觸過魚頭人和沼澤,說不定也感染上了這種怪病。很快她就會像發泡的油條一樣,膨脹爛掉。

真可怕。

她想過很多種死法,沒有一種能比這更可怕。

謝潮音太變態了。

村長英俊的面孔中流露出憂慮:“我們村子太封閉落後了,不懂科學知識,也沒有接觸過外界。所以我在想,也許你們可以幫忙查明真相呢?”

王釗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我們會盡力調查的!”

最後,三人還是在村長家留宿。

夜間,他們悄悄湊在一起,討論接下來怎麽辦。

王釗資歷最老,經歷過十場左右的劇本。

他告訴兩個女生,“劇本完結”的條件有兩種,一種是“全部陣亡”,另一種是“查明真相”――他們肯定是要查明真相的。

王釗思索著說:“我們把線索都湊一下。”

蘇雅第一個舉手:“一,十年前這裏發生過謀殺案。”

她想了想又補充:“二,會說話的魚頭人和他身上的村長同款柴刀。”

王釗點頭,繼續說:“三,村長死去的兒子和臥病在床的兒媳婦。”

柳葉兒有些害怕:“四,泥石流沖出的屍骨。”

“只差屍骨沒調查了。”蘇雅問另外兩人,“明天能去看嗎?”

王釗搖頭:“屍骨會傳播病毒,村民不會隨便讓人接觸它們。”

蘇雅有些凝重地說:“沒準今晚雨一停,村民就把屍骨給燒了。我們得偷偷溜出去看一眼。”

柳葉兒膽小,留在屋裏不敢出去。

王釗和蘇雅兩人溜出門。

此時雨小了,滿天星辰,潮氣中混合了奇怪的腥味。

兩人從村長家走出來,看見山腰上有一股火光。真像蘇雅說的那樣,村民們在燒有毒的屍骨。

兩人連忙往山路上走。

沿途經過幾個村民的屋子,謝潮音突然出聲:“你們過一個聆聽檢定。”

王釗投骰成功,蘇雅拍著他肩說:“幹得好,骰子一號。”

王釗:“?”

謝潮音平靜敘述:“獵戶耳目聰明,在經過屋子時,聽見了細細的女人的喘息聲。這喘息由小到大,由半痛半哀到半愉半狂,夾在其中的還有男人們的粗喘辱罵。最後女人發出一聲鯨似的長吟,尾音顫抖,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