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鈴蘿牽住他的手:“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怕——”

越良澤打斷她:“我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是喜歡你的。”

他說得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鈴蘿眼眶紅了,卻是笑著的,有什麽東西填滿心臟,讓她覺得此刻這方天地美得讓人幾欲落淚。

她打開死霧門帶著越良澤離開天極。

死霧門一開一合,鈴蘿帶越良澤回到天照山。

山裏有盛大月光,破敗的竹屋前有些小水坑,小靈魔們聚在水坑邊喝水,忽然瞧見回來的二人開心地圍了上去。

鈴蘿讓它們走開,剛要放開他的手卻被越良澤緊緊抓住。

她回頭看去,越良澤另一只手輕撫她面容,將臉上沾染的血跡抹去。

“你這些日子都在這?”他問。

鈴蘿嗯了聲,“天照山很漂亮,你會喜歡這的。”

越良澤眼裏倒映著她的模樣:“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雲守息的事?”

話說得有些悶。

他以前就覺得雲守息跟鈴蘿站在一起很別扭,說不出的微妙,讓他難以忽略。

可這人是鈴蘿的師父,所以他半個字都不會說。

哪怕攔信是雲守息做的,也只當是他不願與聖劍宗有所來往交集。

鈴蘿老實答道:“一開始。”

越良澤沉默。

他回想雲守息的變態之舉,眸光暗沉著問:“教你親吻的人是誰?”

自從與鈴蘿說開後,這些事他都不想去記得或是猜測,反正鈴蘿現在喜歡的人是他,陪在她身邊的是自己。

就算真是雲守息,越良澤也只會覺得這男人卑鄙無恥,並立馬提劍回天極把人殺了。

而鈴蘿本以為越良澤會生氣,沒想到他卻是在吃醋。

於是那乖巧老實的模樣散去,玩眼笑得促狹。

“這可真是不好說。”鈴蘿故作深思道,“你現在是在吃醋嗎?”

越良澤冰涼的手指停在她唇角:“是。”

鈴蘿止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將那顆飛霆珠拿出來遞給他:“那你親自看看是誰,本來拿它走的時候就想著要給你,反正它也復活不了那些已死之人,但能做到讓你知曉是誰教我的,也不算是完全沒用。”

越良澤聽著心裏有點悶。

你不說,還非要我親自看,還有這態度,真以為我刀槍不入不會痛?

他又氣又委屈,低垂著眉眼悶著不說話,握著飛霆珠的力道卻像是要把它捏碎。

鈴蘿觀察他表情,知道把人惹毛了,又順毛道:“我發誓,我最愛的人絕對是你,一直是你,只會是你。”

越良澤聽得胸口發燙,伸手把人撈進懷裏低頭吻去,聲色沙啞著:“不看了。”

鈴蘿:“……”

那怎麽行!你必須給我看!

鈴蘿抓著他衣肩說:“我可不會讓人隨便碰我,只要我不願意,誰都不行,你不看會後悔的。”

越良澤被她說服,又或是鈴蘿剛才的表白讓他有了底氣,默默將神魂送入飛霆珠中。

鈴蘿扶著他在屋檐坐下,將天道給的苦業花以靈力渡出轉入飛霆珠中,珠中通往黃泉幽冥的小船輕輕晃動,載著一縷幽魂在黃泉徘徊。

越良澤被小船送往水邊,看見沿途盛放的花地,那滿地的花是五彩絢麗的,有著他生平的點點滴滴。

上輩子的、這輩子的一一重疊。

與父親輾轉人間各地,到被披著人皮的魔帶去天極,他的世界因此變得扭曲,萬魔的咒罵與憎恨和女人的臉重疊模糊。

名叫母親的女人總是會看著他笑,溫柔地輕撫他的發頂,盯著他一口一口吃下自己給予的食物。

越良澤神色平靜地面對這些幼年時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的痛苦回憶。

那只魔死前試圖拉上這個孩子,卻被一股力量阻攔,那力量溫柔,強大,且悲傷,封印了越良澤體內的魔息,也讓他的靈脈力量變得微弱。

魔死了,二掌門因弟子一事閉關,三掌門外出不知此事,穆橫天看著他,高高在上的審視目光,夾雜著厭惡。

穆橫天看在他娘親的面子上並未下殺手,把人流放在外門,不聞不問,任由其自生自滅。

這世上最愛他的兩個人都死了,在天極的日子他不知所措,但時間久了就慢慢習慣,越良澤不知所雲的活著。

被人欺負或無視他都不在意。

他一天天的算著,還要活多久才能再見到爹娘。

所有的轉折都在天極。

與父親分開,遇見鈴蘿。

前世他只是默默看著鈴蘿,從她的修行中感受到試圖追尋的力量。

今生是鈴蘿找到了他。

他們因此有了不一樣的結局。

在鈴蘿外出歷練的時候,越良澤因為逐漸控制不住魔息而被穆橫天趕下山去,他絕不允許有人發現天極收留了一個被魔更加讓人厭惡的怪物。

壓制的力量消失後他被魔息吞噬,被認為是只靈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