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兩人突然的劍勢碰撞引來在場所有人的關注,好奇的同時也期待著他倆就此一戰。
看熱鬧總是不嫌事大。
鈴蘿與琮秀擦肩而過時收回劍勢,面不改色地走了。
琮秀怔了怔,側身朝她看去,眉頭微蹙。
在他看來,鈴蘿剛才是在挑釁自己。
可那股強勁霸道的劍勢也激起了他心底的戰意。
鈴蘿就嚇嚇他而已。
憶起往事,總覺得這把劍不可能那麽容易傷到越良澤。
那男人真的是又悶又呆。
不問就死也不說,問了不想說也絕不會說清楚。
她當時問越良澤,琮秀是如何贏的,他愣是半個字不答,只遮著她的眼。
最後鈴蘿惱了,嘲笑他活該輸給琮秀,會被其它仙門的人笑話一輩子。
越良澤還是不答。
他覆著鈴蘿的雙眼,似有一絲難以察覺地嘆息道:“我們說說別的吧。”
“說什麽?”鈴蘿兇巴巴地問道,“我跟你之間有什麽好說的?”
她被遮了眼,看不見此時的越良澤是何表情。
只聽越良澤低聲道:“昨日是我冒犯。”
鈴蘿不由聽笑了:“冒犯二字就想撇清了?丹水真君,你說十二大仙門要是知道你昨夜在我這做了什麽,他們該怎麽想?”
“我都能猜到他們會罵你不知羞恥,有辱仙門名聲,自甘墮落,不要臉,不配他們心中高潔——”
她沒說完就被人俯身吻住。
鈴蘿睜大了眼,聽越良澤啞聲說:“隨他們怎麽想。”
“你不是要拿我練美人尖嗎?不用下媚毒,我陪你練。”
之前說不讓她練的人是誰?
這位仙門的驕傲真的墮落了。
鈴蘿唇角嘲諷的笑意都被他以吻封住。
那時她是真的決定煉化了越良澤。
但後來發現:
這人實力太強,煉化不了。
越良澤仗著她煉化不了才敢誇下如此海口,卻在那段日子裏真的為所欲為了。
現在想來,鈴蘿總覺得自己當時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男人的話果真是不能信。
上一秒還跟你說什麽有我在一天絕不讓練成此術,後一秒就自甘墮落溫溫柔柔地說我陪你練。
實在是卑鄙無恥。
鈴蘿心中腹誹著,來到看台過道上,卻被人攔了路。
素商站在前方,緊咬著唇,眼神猶豫,膽怯道:“鈴、鈴蘿……”
鈴蘿停下,擡眼看去。
“能跟你談談麽?”素商說到最後越發小聲,十分緊張,掌心全是細汗。
上輩子鈴蘿拒絕了她。
因此錯失知曉某一個真相,很久以後,是越良澤告訴了她。
也是這真相讓她屠戮逍遙宗時唯獨放過了素商。
“去哪談?”鈴蘿說。
這輩子她選擇聽素商親口告知。
素商見她答應,有些驚喜又激動,忙道:“這邊就好,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兩人去了比武台外邊。
午時陽光正烈,鈴蘿站在樹蔭下,回身問道:“談什麽?”
素商揪著衣袖,鼓起勇氣道:“先前瞧你面熟,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如今你變得很厲害,不會再被人欺負,陳師兄知道,一定是很開心的。”
鈴蘿沉默地聽著。
她十四歲那年與妹妹玉芝流落街頭,活在爛巷裏與乞丐為營。
妹妹體弱多病,因心結而不會出聲說話,鈴蘿在那天出去偷搶包子時被陳師兄抓到,讓她免了鋪子老板的責打。
陳師兄幫她將臉上汙垢擦幹,笑著說:“看你剛才跑那麽快,體質不錯啊。”
那時的陳師兄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然而他天資聰穎,修行一道上頗有天賦,在逍遙宗弟子中身份較高。
陳師兄說,玉芝像他死去的小妹,也是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鈴蘿在心裏反駁,我妹妹才不是啞巴。
陳師兄又憐二人無處可歸,便帶她們回了逍遙宗。
在逍遙宗山門口,鈴蘿第一次見到錦苑。
少女穿著她曾經也有過的金縷衣裙,手腕與頸項掛著的金飾熠熠生輝,發上一支玉簪都是名貴難得。
“師兄,你回來的好慢啊。”錦苑朝回來的陳師兄展顏笑著,發現他身後的兩個女孩時神色立馬變了,嫌棄之意毫無遮掩,“這兩個臟兮兮的鄉野丫頭是怎麽回事?乞丐都跟著師兄你到山門口來了!”
“錦苑,哪有你這麽說人的?”陳師兄牽著兩個小丫頭的手進了山門,跟後邊的素商道,“素商,帶她們去洗洗,再給她們換上幹凈的衣服,我這已經買好了。”
“師兄!”錦苑在後邊不滿道,“你都沒給我買過衣服!”
在逍遙宗的日子並沒有多快樂,因為錦苑常常來找麻煩挑刺,但至少不怕挨餓挨凍,被人笑話就笑話了。
再說陳師兄慢慢養好了玉芝的身體,不再似以前那般脆弱,氣色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