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4頁)

他“嗤”地一笑,擡額看她,眼底眸色閃爍,如暗波流轉,慢慢地松了齒,在她衣襟上留了一個口水印。

“我壞,今日你才知道?”他的嗓音又低又啞,叫人聽了心底打顫。

平日他總一派孤冷的模樣,此刻這般罕見的神態和情韻……倒叫菩珠忽然想起了從前在京都紫雲觀見到的那個黃昏向雨獨酌壺酒的他,亦是這般衣衫不整,放浪不羈……

不知為何,她頭皮忽然一陣發麻,方才被他咬過的那處也慢慢地癢了起來,好似……要他再咬上一口,方能解這癢意……

她咬了咬唇,直叱他名:“李玄度!”

他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一臂曲肘,撐在她的肩畔,手支住了他的頭,微微歪著張俊臉,睨她。

菩珠聲音變小了:“……你再鬧我,我生氣了……”話音未落,便睜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朝著自己慢慢地壓了下來,直到他的唇和她的碰在了一起,輕輕地親了一下,猶如蜻蜓點水,一連這般親了好幾下,她的心便也跟著跳了好幾下,好似親落在了她的心頭之上。

最後他吻住了她。

菩珠很快就沒了思想,腦子裏空洞洞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喘出氣來,好似聽到他在耳邊問自己:“姝姝昨晚快活嗎?”

她面龐紅撲撲的,閉著眼,點了點頭。

“還想要嗎?”他低沉的聲音在繼續勾引她。

她的眼睫顫抖得厲害,再次點頭。

“抱著我!”他命令她。

她立刻擡起雙臂,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肩背,忽然這時,門上傳來一道仿佛帶了點猶豫的叩聲,駱保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殿下……殿下……你醒了沒?”

李玄度被打斷了,停下,慢慢地擡起頭,沒好氣地應:“何事?”

“左司馬一大早就在前頭等……等著殿下,說昨日殿下要他今日引殿下去巡視烽障的。方才他問了好幾遍,殿下去了哪裏,奴婢見不……不早了,就過來問問——”

他睡在外頭,自然不知昨夜之事。

一早他疑惑不解,心想秦王又不象葉霄那樣新婚燕爾,搞不懂他怎的今日如此起晚,便一趟趟地來看,門卻始終關著,加上又被催問,於是過來叩門。

他服侍了李玄度多年,方才一聽他聲音的語調,就知他不高興了,懷疑自己時機來得不對,有點慌神,說話自然也就結結巴巴了起來。

李玄度面露懊惱之色,遲疑了下,道:“你去告訴他,改成明日……”

菩珠聽得一清二楚,方才那被男人勾得沒了魂的腦子一下清醒了過來,睜眸,使勁推了推他,打斷了他的話,隔著門對駱保道:“你去告訴他,讓他再稍等片刻!殿下他馬上就好,立刻出去!”

駱保應聲去了。菩珠催李玄度起來,出去做事。

他覷了眼她的臉色,嘆口氣,爬了起來。

菩珠下了床很快穿好衣裳,回過頭,見他還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他的衣物,搖了搖頭,

走過去替他找了出來,再幫他一件件地穿戴好。洗漱過後,他胡亂吃了幾口東西,匆匆走了。

這一天,李玄度在張石山的陪同下,走遍了附近百裏內正在修復的所有五六個燧障,等回來已經不早了,過了戌時,太陽卻剛下山,光線還很亮,他便順道又去了屯田,察看田地和水渠的修復。

張石山手下的一個有著豐富屯田經驗的老農吏向他匯報情況,道一切進展順利,再過些天便能播種小麥。至於粟稻,只能先留出地,等明年春來再開墾播種。

李玄度勉勵了一番眾屯卒,這才結束一天的奔波,回往塢堡。

早上李玄度走後,菩珠也沒閑著,去看望那些搬遷回來的當地居民。

張石山已派人幫他們修理因多年無人居住而廢棄坍塌的房子,還沒修好,這些人便先落腳在了塢堡外圍的一些空房子裏。男人都去修房了,剩下的七八個女人裏,有幾個寡婦,還有十來個孩子,全都又黑又瘦,幾人皮膚生了疥瘡,小女孩的頭發裏也爬滿虱子。

菩珠叫來醫士給她們治病除虱。又見幾個小女孩身上的衣裳實在破爛,布頭幾乎一碰就碎,有幾個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身上穿的東西是用樹皮和草根編織起來的,幾不能蔽體,於是當天便和阿姆還有王姆一道,用舊衣改出了幾件衣服,領她們洗澡,洗幹凈後,給她們換上了衣服。

她忙了一天,黃昏才回到後院,見李玄度還沒回,想等他回來了一起吃飯,便先去洗澡,洗完穿了套碧羅襦裙,和阿姆一道坐到院中葡萄架下鋪著的一張地衣上,倚靠一張矮腳小案,在黃昏漫射的余光裏,一邊納涼,一邊晾幹長發。

這個小院裏生著一株野葡萄樹,多年無人打理,匍匐在地,瘋長枝蔓,卻不結果。菩珠住下來後,沒砍掉,給它搭了個架子,將葡萄枝引了上去,幾乎蔽滿了整個院落的上空。現在院子收拾得整整齊齊,只住著她和李玄度還有阿姆三個人,十分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