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但她還是有點沒想通,皇帝為什麽要這麽考驗自己?難道是和立太子妃有關?

上輩子,她並沒有經歷過這樣奇怪而血腥的考驗。

皇帝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她滿心的疑惑,心裏亂糟糟的,卻不能問出口來,只能應是。

沈臯竟親自帶她出宮,行至宮門口方停步,低聲微笑道:“小淑女,方才配殿之事是個意外,刺客已經解決。你不必害怕,也不用聲張,明白嗎?”

菩珠低低地應是。

“很好,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吧。”

沈臯召喚了一聲,立刻有宮人來,恭敬地引著菩珠上了一輛宮車。

沈臯目送宮車轔轔而去,回到皇帝面前,將方才發生的一幕,包括每一個細節,一五一十,全部講述了一遍。

“陛下,此女果然和一般女子不同,並未因了事發突然而舉措失當,相反,可謂臨危不懼,且確實聰敏。觀她當時言行,似也覺察到了刺客異樣。奴婢以為,確實是個難得的可用之人。”

皇帝微微頷首。

“秦王呢?前次河西之行,有無異常?他是如何認得菩猷之孫女的?”

沈臯道:“奴婢正想稟告陛下,查這邊的人也傳來消息了。據福祿驛置驛官講,秦王當夜落腳驛舍,是菩女與那阿菊老姆為秦王做的晚膳。秦王得知她的身份,應是憐憫,給了厚賞。二人應當便是如此認識的。”

皇帝嘆息了一聲:“朕的四弟,還是當年的四弟啊!自己都落得如此處境了,對這些人還是不忘憐憫,施以恩惠。年初之時,菩猷之尚未翻案正名。他便不怕被朕知曉了?”

皇帝語氣頗多感慨,聽不出來是褒,還是貶。

沈臯不敢立刻接話,等了片刻,方小心翼翼地道:“以奴婢之見,於陛下而言,這才是好事啊。”

“怎講?”

“奴婢不敢說。”

“恕你無罪。”

沈臯這才道:“秦王的性子,陛下應當知道,少年時輕財任俠,亦桀驁自恃,不把旁人放在眼裏。這些年沉浮歷練,若是叫他變得事事隱忍不發,心機深沉,於陛下而言,反是壞事。又譬如這回,菩女向他求助,欲擺脫韓世子,他亦慨然出手,不管有無男女情愫,此舉倒合他少年起的一貫秉性。可見秦王這幾年雖改而奉道,但其人之心性,與從前相差無幾。這於陛下而言,豈非好事?”

皇帝沉默了片刻,復嘆息:“朕又何嘗願意兄弟離心彼此防範?奈何人心難料,誰知他是不是故意做給朕看,好叫朕不加防備呢?”

這幾年,據皇帝安插在西海郡的眼線報告,秦王日常完全沒有半點異樣,私下也從未與闕人交通往來。

但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表象,秦王的手段太過隱秘,以至瞞過了眼線?

皇帝總是無法安心。

“那是自然,陛下未雨綢繆,天經地義!如今陛下不是已經有了菩女嗎?”沈臯輕聲道。

皇帝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問:“那件事辦妥了嗎?”

“妥了,菩女出了郭家,奴婢便著人上門去辦了。陛下放心,絕不會出岔子。菩女與那婦人相伴多年,感情深厚,說情同母女,亦不為過。”

皇帝不再說話,從案頭抽出那份錄有太子妃人選名單的折,取禦筆,將上頭“菩氏女”三字一筆勾掉。

酉時,蓬萊宮中,陳老女官吩咐宮女準備為太皇太後上膳。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這兩年每日只進兩餐,且飲食清淡,不喜葷腥。老女官生怕長久下去於身體不利,隔個幾日,會叫尚食令往太皇太後所用的饘蔬中摻些肉糜。好在這一兩個月,自從小王子來了後,祖孫一同用飯,對著大口大口吃飯的小王子,太皇太後的胃口比從前好了不少,這讓老女官感到欣慰不已。

尚食令將晚膳遞出,陳女官正要送餐至寢殿,忽聞消息,皇帝陛下親自前來侍奉太皇太後用膳了,忙到寢殿,果然,皇帝已經立於食案側,正親手從宮人捧著的食盒中取出帶來的飯食,一一擺在食案之上,態度恭敬。

陳女官忙上去,一同服侍。

姜氏叫皇帝同食,皇帝推卻。姜氏也不勉強,吃了些,便命撤了。

陳女官撤食後,領人退了出來。寢殿中剩姜氏與皇帝二人,姜氏微笑道:“皇帝可還有事?”

皇帝道:“什麽都瞞不過皇祖母。確實,孫兒今日前來,除了侍奉皇祖母用膳,另外還有一件好事。”

“何事?”

“便是四弟玉麟兒的人生大事!”

皇帝的神情十分欣喜,不待姜氏發問,繼續道:“四弟年紀也不小了,從前蹉跎,以致於至今尚未立妃,無人照顧。朕每每想起,心中總是無比愧疚,更是知道皇祖母為此亦牽腸掛肚。全是朕的不孝。此次四弟歸京,恰好逢太子議婚,朕便想著,須趁如此機會為四弟也考慮一番。這些日,朕看來看去,京都之中,也就只有菩猷之的孫女堪配四弟了,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更巧的是,韓駙馬親口向朕證言,四弟傾心於菩家孫女。這豈不是天賜下的良緣?朕興奮難當,方才便下了賜婚聖旨,著人送去了郭家,想起皇祖母,忙趕了過來,第一個向皇祖母報喜,好叫皇祖母與朕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