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2頁)

李煦身形高大,僅是一身玄袍,卻未被旁邊久經沙場的將軍壓過風頭,劍眉星目,不怒自威。

他一句話都沒說,旁邊的將軍們面面相覷,心中都知李煦一定是猜到了什麽,只得把另一半話也說了出來:“退兵時由龔將軍與秦將軍鎮守前方,突厥新任大汗在沙場上十分勇猛,一把大刀耍得十分厲害,擊傷龔將軍腹部,若不是秦將軍眼疾手快一箭射向這位大汗的刀,恐怕龔將軍命都沒了。”

李煦開口問:“龔壺在哪?”

“……龔將軍、龔將軍正在養傷。”

雖說新繼任的突厥大汗厲害,但龔將軍作為出征主將,實屬輕敵失責。

沒人敢說多余的話,李煦平日在旁人眼裏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治軍極嚴,無論是誰違抗命令,一律都按軍規處置,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前幾年有一陣時間,李煦破天荒離開軍營近大半個月,不知道是出去做什麽,但他那時的行為已經是違抗軍令,李煦回來也沒多余的解釋,一聲不吭直直挨了幾十軍|鞭。

神武營受損,龔將軍這才受傷,如果直接就挨一頓罰,這怎麽看都不太好。

李煦也沒那麽冷硬,只道:“這一月就讓龔將軍養傷,但他輕敵害弟兄們性命,不可不罰,一月之後,讓他自行去刑罰處領二十軍棍。”

眾人松口氣,至少不是現在,他們連忙抱歉,替龔將軍應聲是。

龔將軍的事情過去了,但神武營內部情況不容小覷,李煦去一趟側方辟出的一塊空地營帳,打算去探望得病的將士,還沒踏進去,就聽到裏面有痛苦的哀嚎聲。

已經有部分人雙目失明,雙耳失聰,甚至還有的人,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反應,但他們身上還有微弱的氣息。

陸郴面上和手上都裹著防備病疫的幹布,他沒讓李煦進面前,自己在一處熏著藥煙的營帳內中換好衣服才出來。

“陛下,軍中大夫多數擅長醫些刀劍造成的砍傷,這病有些棘手,尚未摸透,雖已經過去有半個多月,但目前還沒找出任何解決的法子,陸某在此地安撫人心。”

李煦點頭,把鐘華甄給的東西都交給他,說:“有人給了這些東西,你讓軍醫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麽。”

陸郴奇怪接過,軍中大夫都還沒對這疫毒下定論,旁人是怎麽知道要看哪些東西?但他也沒多問,覺得李煦是特地找人問了,便先收下,讓人送進去,對李煦說起烏黎。

“想必陛下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但我還得再補充一些,這新繼任的大汗叫烏黎,是突厥以前的二王子,去年他暗中回到突厥,和一個大部落取得聯系,利用叔父死於大薊、要為叔父報復大薊為由,取得了他們的幫助,在一場夜宴中突襲皇宮,奪得王位,陸某曾在遠處觀摩過他領兵之姿,只覺甚為勇猛,有種不輸於陛下的感覺。”

李煦上次見過烏黎,他虜走鐘華甄,差點害她性命。他因為自己受傷,帶不走兩個人,便把皇族象征放在他叔父身上,以示身份,李煦不屑於被威脅,直接一劍殺了那個老男人。

“不過是劫獄的宵小之輩,”李煦沉聲道,“這場疫毒來得蹊蹺,八成是有人在作祟,勞你在此事上費心。”

陸郴拱手道:“陸某定不辱陛下之命。”

李煦慢慢頷首,他想到了鐘華甄,怕她卷入這種疫症中。

雍州入秋比別處快,駐紮地附近的黃葉已經開始掉落,李煦剛回營帳沒多久,就有斥候急匆匆來報,突厥領兵在前方叫陣。

烏黎是在突厥士兵中很受推崇,甚至被這幫茹毛飲血的野蠻人贊為狼中之王,他從不否認,烏黎母親是大薊人,大王子一直看他不順眼。

但他沒見過自己母親,對大薊也沒有任何感情,唯一有感覺的,是大薊的一個女子,笑起來很溫柔,看起來乖巧聽話,眼睛尤其漂亮,似乎能把人都裝進去,烏黎第一眼見她時就愣了好久,只覺心跳得厲害,隨之升上來的,是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