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2頁)

路老拄著拐杖坐在一旁,對鐘華甄說:“前幾年一直不敢有大動靜,怕侯府內的情況被人發現,這種時候打算前往青州,該是長公主知道了什麽,老朽一直擔心她會意氣用事,幸好她是明事理的。”

他好像松了口,臉色布滿的皺眉都舒展開來。

鐘華甄心有奇怪,“我曾經猜過盯著路老的人是誰,思來想去都只有皇宮裏的那幾位能讓路老您如此忌憚,加上母親這幾天情緒的反常,我心中已經知道人是誰,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母親已經郁郁寡歡多日,我也不敢問。”

路老嘆聲說:“老朽從前覺得身邊有奇怪時就隱隱有猜測,因為怕被人察覺世子的情況,一直往最壞的想,盡量什麽都不說,長公主還是這種脾氣,任性了些,但也耐何不得她,候爺的死對她一直是個打擊。”

鐘華甄手微微一頓,“什麽?”

“長公主還沒同世子說?”路老驚訝片刻,“大抵是覺得世子還小,不用摻和進這種事,她既然不說,老朽也不便告訴。”

他不說,鐘華甄也不傻,結合這幾天的事和長公主的表現,也猜了個大概。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愕然,不敢相信。

路老走後,鐘華甄直接去找了一趟長公主,震驚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

長公主那時候在陪小七玩,她面色比前幾天要好,但還是憔悴的,她低頭跟鐘華甄說:“不用再多說,我只同你說一點,以後不要再和李煦接觸太近,孩子是你所生,那便鐘家的。”

鐘華甄驚了,問道:“母親,怎麽了,陛下他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長公主擡頭看她,低聲說:“你不用擔心你父親的事,甄兒,是我的錯,怪我太信任他,與你無關。”

鐘華甄從小就沒有父親,對她最好的長輩是皇帝,日後怎麽樣誰也不敢保證,但鐘華甄心裏,或許會把皇帝當成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長公主對張家的恨意滔天,為此牽連鐘華甄這麽多年,張相沒了,她又恨皇帝的絕情,卻也有種莫名心累。

鐘華甄這十幾年來聽自己的話,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該把這些東西胡亂再強加給她。

她六歲開始進皇宮做李煦伴讀,經常得皇帝召見,連皇子都沒她那份殊榮。

他詢問她功課,問她和李煦的相處,偶爾還會問問到自己,無論怎麽看,都會覺得他是寬厚之人,待功臣之子如同親生,甚至更甚。

長公主以為他是因為疼愛自己所以愛屋及烏,現在想來,才發現他只是在補償。他們兩人間的關關系不同於別人,長公主崩潰至極,不想再回憶起那年的情況。

皇帝對鐘家的寵愛讓鐘家避免了許多麻煩,大家都知道鐘家不好得罪,一部分是因為她的暴脾氣,另一部分是皇帝對她的寵愛,誰也無法否認。

如今的局勢如何,大家都看得懂,誰也不能輕舉妄動。

小七趴在長公主肩頭打哈欠,長公主抱著小七回裏屋,說了一句最後話:“我不管你對李煦如何,我絕不許你們二人摻和在一起,此仇不報是我與侯爺以大局為重,旁的事,我不想看到。”

鐘華甄渾渾噩噩回到自己屋子,南夫人問她怎麽了,她什麽都不說,回去之後便閉緊門。

威平候去世時她剛出生,她一直沒見過他,對他的了解僅來自於府裏的下人和民間傳得神乎其神的言語,再多的便是那封他留給她的信,直呼她為臭小子。

她已經活過一世,不像小孩那樣依戀人,但她依舊把皇帝當成親近的長輩,縱使對他也有防備設計,但也仍然和他關系好。

鐘華甄慢慢走進裏屋,她揉著額頭,讓自己把事順一順,才剛走進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李煦。

李煦用手枕住頭,直接躺在疊好的被子上,膝蓋彎起,雙腳踏地,看不出在想什麽。

他看到鐘華甄,坐了起來,道:“鐘華甄,我問你最後一遍,想不想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