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2頁)

鐘華甄如果真進一趟刑部,那這事便要和她綁在一起,查得再清也抵不過別人一句私下懷疑。

鐘家要是沾上陷害賢臣的汙點,長公主都得氣得要死。

她把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都拿走,回去之後便一張一張地把信給燒了,銅火爐中燃有灰燼,火星輕濺。

鐘華甄看著煙氣,一言不發,她的身份絕對是隱秘的,張相怎麽可能不驚動長公主的人順暢查到底?

長公主這次回京,又到底是因為什麽?

雪滿壓枝杈,屋內燭火搖曳,鐘華甄剛沐浴完,臉都是紅撲撲的,南夫人在幫她梳發。鐘華甄腰身纖細,脖頸白皙修長,不束胸時鼓起的弧度恰好,若做回女子,也早該定下親事。

這兩天都在下雪,長公主回京路上被雪阻礙,日子往後推遲一天。

南夫人嘆道:“我聽到外面已經有人汙蔑世子,傳言說鐘家與張家不合。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嗎?誰敢大大咧咧地跑去別人家殺人,怎麽還會有人信?”

鐘華甄雙手輕輕圈起,趴在小幾上,開口道:“我剛回來時已經派人下去壓消息,照理來說不會傳得太快,背後有推手罷了。”

是誰要殺張相,鐘華甄目前尚沒弄不清楚,只隱隱約約有個猜測,摸不到邊。張夫人咬定是她殺的人,因為張相說過要對她下手,他是要對她什麽,才能讓張夫人如此肯定她會不顧顏面在相府行兇?

鐘華甄進去前聽到聲音頗為耳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聽過那個聲音。

南夫人左右看了看,低頭對她說:“暗衛來報,有幾個地痞在前些時日收過張家的錢,被抓去送官後怎麽也不認,直接鬧到京兆尹那裏,最後才灰溜溜說自己在路上聽人說的,不敢說自己得過一筆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威平候在市井之中頗受愛戴,甚至不需要鐘家往那些地方安插探子。

鐘華甄的指尖伸出去,輕碰茶壺柄,道:“張相書房裏有別人暫且不說,我剛進去時見張相時,他穿一身幹凈官袍,我心中現在還疑惑,他若是身體康健,見人換身冗雜官袍無所謂,可他生著重病,張夫人又怎麽會由他折騰?今天若不是我醒得早,恐怕得吃趟虧,張相不喜鐘家,我明白,但以命來博,又怎麽可能?難不成張相真和父親有天大的仇,連我都不放過?”

她心中有自己的判斷,總覺沒有刺客在場,張相也絕不會讓她好過,只不過是陰差陽錯讓人提前一步。

那群地痞傳謠言的速度不正常。

如果張相把自己的死栽到她身上,他又是怎麽知道一定會有人在那時候刺殺他?那天聽到聲音故作老邁低沉,卻又莫名耳熟,熟到竟然讓她有些茫然,記不清是誰。

但她身邊沒有這個人。

能逃出相府的刺客,武藝之高,怕和李煦有得一拼。

所有事情都是亂的,讓她頭都隱隱作痛,她剛開始從相府出來時,腿還是軟的。

“這哪又是說得清的?唉,”南夫人現在都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天寒地凍的,世子去休息吧。”

鐘華甄嘆口氣,人已經沒了,推測再多也驗證不了,也只能作罷。

事情在李煦手上,他再怎麽也不會冤枉她。

她起身回床榻躺下,南夫人怕今日的事驚擾她,給她枕頭邊塞了安神的藥材,放下幔帳。

厚實的錦被暖和,鐘華甄閉著眼睛,卻不太睡得著。

在相府裏聽到的那個聲音讓她渾身都覺不對勁,熟悉過頭,又透出陌生,她在京城待這麽久,絕對沒聽過。

若是在外面……她倏然睜眼,坐了起來。

“南夫人,明天清早去東宮一趟,我有事要同太子殿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