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換做平日皇帝說這種話,長公主是不會反駁的,但現在鐘華甄出了事,她不想讓李煦踏進鐘家半步。

“太子殿下處事繁忙,甄兒身體有恙,不敢勞煩他,”長公主手輕依扶手,“我打算月初的時候帶甄兒離開去東欽山,等京城再平安些才回來。”

“離月初也就七八天,你什麽時候這麽貪生怕死了?”皇帝無奈,卻還是準了她,“你多帶些侍衛,皇宮裏那一千人你也帶走吧,最近確實亂,路上容易出事。”

“陛下,這……”繼皇後在一旁欲言又止,皇宮的禦林軍比不上威平候訓練出來的私兵,讓長公主帶走太不安全。

皇帝道:“你先下去吧,朕與長公主有話要說。”

繼皇後不知道說什麽,只得帶著宮婢行禮,退了下去。

長公主擡手讓自己的婢女也退下,道:“她在這我總不想說話,那些私兵是護著陛下的,我用不著。”

“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小孩子脾氣,”皇帝搖搖頭,又問一句,“鄔兒,你覺朕這個皇帝,做得如何?”

孫鄔是長公主閨名,他們兩個幾乎算是未出生就相識,關系親近。

長公主眉皺起來,“陛下什麽意思?”

“朕從前登基之時,欣喜無比,立下大志,要把大薊朝變成繁華盛世……”他的話停了停,現在朝廷怎麽樣,有目共睹,“朕勤於政務,對皇子和公主都疏於管教,沒想到煦兒是個聰明的,朕沒教過他半點,他卻猶如無師自通,行事敏銳,不落俗套。”

早年太子的脾氣頑劣,欺壓下人與大臣官員之子,但他的課業遠遠優於旁人,習武之術上更有天賦,皇帝雖沒時間多管,聽過的卻也不少。

近年來太子沉穩許多,即便如此,也依舊沒什麽人敢招惹他,可他至少不再像小時候樣無法無天。

長公主震驚問:“陛下是想?”

“朕這些年身體不好,處事再怎麽勤政,也像沒有用處一樣,”皇帝說話聲音不大,“他比朕要厲害,皇室勢弱有朕一半原因,若朕再折騰下去,怕是無顏面見列祖列宗,傳位於他,豈不是正好?”

長公主稍稍回過神,不同意道:“陛下現值壯年,太子不過才十七,他如何管得了國家大業?”

皇帝笑了一聲,“從小到大朕都不是聰明那個,只有你護著朕,明明是個名門閨秀,捉弄起人朕都奈何不了你,嫁給威平候,委屈你了。”

“侯爺人很好,我不覺委屈,”長公主沒想到自己會聽到皇帝這樣頹喪的語氣,岔開話道,“陛下若是真想清閑清閑,讓太子監國半年試試。我是有些奇怪,想著做太上皇享清福,可不是陛下的性子。”

皇帝勤政,幾十年來如一日,處事決策上是不比他人,但也不會被人詬病,只道:“要是煦兒膝下有個一兒半女,朕享享這清福倒也無所謂,可煦兒是眼高於頂的,見人便百般嫌棄,怕是朕去了,都沒有能入他眼的女子。”

長公主沉默了會兒,並沒打算把鐘華甄的事說出來,只道:“陛下膝下子女眾多,太子不願,不如直接給他賜婚,再不濟還有其他幾個皇子,三皇子也到了年歲,該娶正妃了。”

“這兩小子機靈得很,朕要是真給他們賜婚,他們指不定還能來場逃婚,尤其是肇兒,他本來就好山水,出去一趟恐怕樂不思蜀。”

長公主又不是太子親姑姑,對他的婚事沒什麽想法,回道:“陛下讓他們手上的事忙一些就行了,太子聰慧,但他若是懶惰好玩之人,陛下還得多磨磨,不如讓張相多看著,免得他老是有空閑時間。”

……

長公主從皇宮回來之後,這離京的日子便定了下來,但她沒有大肆宣揚,只讓府中的侍衛婢女提前備好東西。

她對鐘華甄的臉色好上許多,上次說的禁止也收了回去,只不過她依舊不許鐘華甄見李煦。

鐘華甄最近也不怎麽想見他,倒沒覺得有什麽。

沒曾想過了三天之後,魏府送來信,說魏函青打算下午離京去鄴城,午時宴請好友,請鐘華甄去相送,順便向她賠罪。

那時長公主在鐘華甄屋子裏抄佛經,她接過平福手中的信箋,先看了一遍後,才將信轉遞給鐘華甄。

“魏函青為什麽要向你賠罪?不是你讓侍衛打斷他的手嗎?”

鐘華甄愣了愣,她打開信,還沒看內容,看到字跡時就覺得頭已經大了。

李煦字跡別人認不出,她卻還是知道的。這祖宗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麽,半點時間都抽不出。

鐘華甄手上的傷已經沒前幾天疼,穿得厚實,也看不出來,她回長公主:“他總在旁人面前說我相貌,那時候沒忍住,就讓侍衛打了他一頓,我也沒料到他身子那麽脆,侍衛還沒怎麽動手,他就臉色蒼白捂著手喊疼。想來是因為自己要走,又怕影響鐘家與東宮的關系,所以才遞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