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2頁)

“太子殿下,鄭二公子不久前帶著侍衛過來說要從大牢提審馮侍郎,”帶路的師爺沒察覺李煦的壞心情,連忙領著李煦往大廳走,“劉侍郎擋不住,在招呼拖延時間,已經派人去請尚書大人。”

大司馬有兩個兒子,他最疼長子鄭邗,但膝下也有一個二子鄭壇,今年三十三。他心思謀略都比鄭邗厲害些,只不過是次子,不得重用。雖是個掌管宗廟事務的長丞,但平日鄭邗搶奪民女無法無天留下的證據卻幾乎都是他幫忙抹掉的。

李煦還沒進門,就聽見杯子狠狠擲地的聲音。

“你們再怎麽護著他也改變不了我大哥命懸一線的事實,父親只求公正,將事情交由刑部,你們可厲害,竟連我提審也要推三阻四!”

“鄭長丞,並非小臣刻意阻擾,這是太子殿下和尚書大人的吩咐,”劉侍郎慌張的聲音傳出,“未經批準不得入內。”

鄭壇帶的人不多,但能夜闖刑部,至少說明大司馬面上松了口,劉侍郎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頂著這份壓力冒犯。

鄭壇冷道:“我兄長因為馮侍郎的曲解至今沒睜開過一次眼,一句不得入內算什麽屁話!我今天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他話音一落,在場的鄭家侍衛就立即拔刀而相,然而刀柄還沒握熱乎,在門口的一個侍衛就被狠狠踹進大廳內,口吐血沫,爬到爬不起來。

鄭壇拍案起身,不知道是哪裏的宵小之輩,等看見進來的人是李煦時,臉色倏地一變。

“鄭長丞說說看,誰敢攔你?”李煦長身直立,天生一種上位者的冷酷氣息,他的語氣比平常還要冷上三分,連侍衛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一出現便讓大廳冷寂下來,鄭壇手臂莫名起了疙瘩,他讓侍衛把刀收回去,這些侍衛趕緊照做。在太子面前拔刀,是不要命了。

鄭壇面色收斂,沒有剛才在劉侍郎面前的囂張,但他也沒有慌張,抱拳朝太子道:“望太子殿下恕罪,家兄重病在身,鄭某只是想提審馮侍郎,未料劉侍郎百般阻擾,實在不妥。”

李煦似乎沒把鄭壇的恭維放在眼裏,他隨意招手,讓後邊的守衛進來把這些侍衛的刀都卸了,丟在地上。有兩個鄭家侍衛一臉怒意,被旁人攔下,連鄭邗都不敢惹太子,旁人更沒那個膽子。

“夜闖大牢,鄭長丞是想劫獄?”李煦背手冷冷看向劉侍郎,“照本朝律法,劫囚者,該當何罪?”

劉侍郎感受到一絲壓迫,忙回:“依照律例,輕者關押三年,重者可秋後問斬。”

“鄭某並非夜闖,只是一些事情耽擱。”鄭壇早有準備,他沒有沖撞李煦,“馮侍郎蓄意謀害朝廷命官,天理難容,鄭某實在是替兄長不值,想進去看看馮侍郎是什麽狼子野心。”

“本宮倒能允你見進去,”李煦踢開地上的碎瓷杯,坐到上座,“今晚就委屈鄭長丞在大牢裏住一晚,明天大司馬什麽時候來,本宮什麽時候放人。”

鄭壇不是硬碰硬的人,聽李煦語氣就知道這事沒商量,他轉了話頭,道:“太子殿下若秉公處理,給兄長和父親一個交代,鄭某也不會強求,不過都這等時候,殿下怎麽會突然來刑部?難不成又查到了什麽與宋大人有關的東西?”

李煦挑眉,“鄭長丞若真想知道,這就得問問大司馬和宋之康說了什麽。”

宮裏面有宮禁,未封王的皇子不能隨便出宮,李煦貴為太子,受管教沒那麽嚴,但大晚上突然出現在刑部,說是沒有貓膩,誰都不信。

鄭壇笑道:“殿下著實說笑,父親憂心兄長大病,已好幾個日夜不能寐,怎麽可能跟宋大人有聯系?”

李煦拿起一個杯子把玩,“既然鄭長丞都知道沒有關聯,那怎麽還留在這裏不走?是想去陪陪馮侍郎?”

太子說話向來說得出做得到,既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招人厭。鄭壇知道自己要是再耽誤下去,明天就真得大司馬親自來撈人,他使眼色讓人扶起受傷的侍衛,又讓人撿起地上的刀,道了一句告辭,匆匆離去。

劉侍郎滿臉愧疚,跪地道:“老臣無能,多虧太子殿下及時趕到。”

李煦沒理劉侍郎,只是丟下杯子,站起身來,道:“收拾間屋子出來。”

他覺得自己對鐘華甄太寵了,寵到竟讓她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