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4頁)

皇帝一派明白樣,“王長史慣會揣摩朕的心思,你提了好幾句青州,他腦子轉轉就能想到你最近想回去看看,剛好兗州臨近,鄴城缺人,王長史便想借花獻佛。這提議雖有突然,但也不是不可以,你心裏可有人選?”

鐘華甄似乎不太好意思,“母親說我及弱冠後才可離京,我也就隨便說說,沒想到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皇帝無奈發笑:“煦兒護你跟虎護食樣,你比他心思淺得多。”

她想了想,沒有拒絕,卻好像還是不太知道說什麽,猶豫之下只好道:“華甄不常接觸朝務,若是薦了太子的人,您恐怕覺得華甄感情用事,不知禮數,前幾月倒是遇過一回狀元郎陸郴,心覺他滿腹經綸,剛正不阿,這種正直之人,應當不會故意給人難看。”

……

兩個宮婢在殿門前等候,手中的螭紋宮燈墜流蘇,隨風輕飄。鐘華甄被皇帝身邊的老總管送出來,她拱手言謝,老總管忙道句使不得。

夜晚的冷風大了一些,呼呼從耳邊吹過,但鐘華甄沒覺得冷,只是松口氣。李肇握住她一個把柄,要她做一件事,把狀元陸郴推到鄴城通判的位置。

很簡單,但也容易讓人發現是她做的,所以必須得先把自己摘幹凈。就算王長史不開口,待會也會有人說上一句。

李肇避過那麽多人單獨找上她,事情一定有蹊蹺,但她還不想自己查的事暴|露。

高高掛起的宮燈驅走黯淡的晦暗,幹凈台階鋪青石板,寬敞的走廊立著一個挺拔的人影。

“舍得出來了?”

鐘華甄擡頭,看見整場聚宴都沒露面的李煦雙手相交,斜靠殿外的紅柱。

他勁腰挺直,身著窄袖繡金紅袍,薄唇挺鼻,挺拔身形尤顯少年英氣風發,如一把尚未出鋒的好劍,藏不住銳利淩厲。

她愣了愣,沒料到他還會過來,上前問:“你怎麽在這?不是說有事來不了嗎?”

李煦打個哈欠,直起身體,道:“剛回來,本來不準備來的,聽說你被父皇留下來談話,幹脆來一趟,走吧,送你出去。”

鐘華甄笑道:“出宮一路都有禦林軍守備,你還真把我幾歲孩子?”

她小時候一直跟在他身邊,出過幾次事,有一回沒帶婢女,還被不認識的國公府小公子遠遠砸了塊石頭,小孩子怕痛忍不住眼淚,她尤其怕,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他發現後氣了半天,把她背回東宮休息,國公府小公子也被罰跪了半天。

“但凡你自己能長點心,我也沒必要管你,”李煦伸了個懶腰,“今天的蜂蜜糕怎麽樣?我在東宮吃著不錯,特地找人給你新做一份。”

“還不錯,但我只吃了一塊,剩下的被母親發現,收走了,”鐘華甄想了想,“你讓廚子抄個方子給我,這點心合我胃口,吃起來不膩。”

“天天想著吃,吃又吃不多,”李煦接過宮婢手中的四角螭紋宮燈,讓人退下,“明天下午來東宮,我給你補補缺漏的課業。”

夜色快要融入黑暗之中,鐘華甄道:“你今天還忙得抽不出身,怎麽明天就有空了?”

李煦也不瞞她,邊走邊說:“外祖父明天早上回來,他會代我處理這些事,馮侍郎免不了牢獄之災,現在還牽出了其他事,更為麻煩,費時間。”

鐘華甄前世很少關注京城的事,但也知道結果不會有什麽大區別。

贏的人只有李煦。

鐘華甄輕唔了一聲,在找理由拒絕他。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踏足東宮,長公主又剛和皇後嗆聲,要是不去,恐怕張相那邊會有動靜。

他突然問:“想什麽?”

“沒什麽,”鐘華甄回神,“我在宴上提到了青州,被三皇子出口諷了一句,王長史突然提起鄴城通判還沒人選的事,想讓我推位熟人,以後好幫襯,陛下覺得不錯,留下我允我選一位上去。”

李煦道:“難怪,也不稀奇,父皇待你們鐘家一向不錯,長公主比母後都要得寵。”

侍衛遠遠在巡邏,偌大的皇宮略顯安靜,鐘華甄跟在李煦身後,想了想後又走近些,低聲道:“鄴城是塊好地方,但離京稍遠,想去的人不多,我從前在你書房待著時,見你用朱筆圈過這塊,雖不知你有什麽大用處,但我還是向陛下薦了魏函青過去做通判副使,我和你關系好,陛下和王長史的話也沒人預料得到,明日消息出來,旁人也不會說什麽。”

“年紀小小,總想這麽多,”李煦頓足,皺眉回過頭,“朝中的事少聽。”

他停下沒個預兆,鐘華甄沒注意,不小心撞到他結實後背,她捂住發疼的鼻子,皺眉退後步道:“別的我沒說,不過鄴城遠,雖說那是個肥差,但魏函青可能得委屈些。”

她沒有撒謊。

鐘華甄跟皇帝推了陸郴,但也沒單獨說他,既然李肇別有目的,那她也不能讓太子這邊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