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鐘華甄手微微蜷起,心中松口氣。他平日便瞧不起教引宮女,高傲至極,不願讓人近身。那天是第一次,胡攪蠻纏極了。

“不說這些,魏函青可曾說什麽?”她轉了話題,“是他一直以我容貌為由說三道四,不對在先,但鬧|事的是我,殿下若是偏倚我,尚書大人恐怕會因此心生不平,得不償失。”

魏函青是李煦十年後的左膀右臂,替他穩定朝中大臣,處理政務,一絲不苟。但他現在尚年輕,不如日後處世圓滑周到,總覺得李煦偏寵她,而她居心不良,大不敬。

“你們兩個都有錯,”李煦隨口說,“今日是帶你出去散心,別提以前的事。”

鐘華甄擡頭看他,疑惑問:“宋太傅交代的功課,你都做完了?他要求那般嚴苛,怎麽會突然允你去京郊?”

“你倒是好學,自然是完了。他前幾天問了我個問題,”李煦挑眉,“‘時值變亂,為君者通達權變,為臣者曉事知宜,可行否’,他問我怎麽答,我說動|亂之時,臣者若愚,不宜擅作主張,當言聽計從,若有違者,殺一儆百,他沉默許久,給了我兩天假。我閑下來的時間不多,你別不知好歹,這兩天我可都準備耗你身上。”

鐘華甄頓了頓,心覺這回答還真符合他性子。

她暗暗思索,在想該怎麽把和他的關系斷了,又不至於太得罪他?

……

京郊秋日蕭瑟淒冷,高大的梧桐樹黃中帶綠,地上枯草幹燥,被馬車木輞碾出車轍。

寬大的營帳前有一大片空地,禦林軍林立在四周。

馬車在一旁停穩後,鐘華甄先行下來。

她擡頭,視線掃過四周,等看清遠處營帳旁的人時,眉頭微微皺起。

三皇子李肇正在同別人聊天,溫文爾雅。他後面跟個眼熟的人,是當今正值不惑的狀元郎,另有一群奴仆擡著東西,似乎也是剛到沒多久。

李煦見她沒動靜,也沒催,順勢坐在馬車板上,屈腿搭膝問:“看什麽?”

鐘華甄眉微微皺起,眼睛注視前方,只問道:“狀元郎似乎和三皇子走得有些近,你有沒有查了?”

她話音剛落,李煦便伸過手摟住她的脖子,往後一拉,鐘華甄沒來得及反應,後退了幾步,手裏的暖手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響。

他漫不經心道:“你這語氣,是在命令我?”

鐘華甄被他的臂彎擁住,微微仰頭看他,又拍了拍他的手,“別胡鬧,我說真的。”

她體弱多病,常年少見太陽,光|滑的皮膚白皙精致,仰頭時一雙眼眸漂亮有神,身上的藥香味獨特清淡,明明是個清雋少年郎,卻又比女子還要精致幾分。

李煦頓了會,嘀咕句聽不清的話,松開她說:“李肇前年去賑災的時候救過狀元郎一次,他這回運氣不錯,撿到一條好狗。”

鐘華甄微微張口,想了會後,到底還是沒把心底話說出來。他比她要高大許多,勁腰精壯,精致的少年面龐已經有了些成年男子的硬朗,這是未來的皇帝,手上沾血無數,不是傻子。

旁邊的小太監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恭敬呈上,鐘華甄接過暖手爐,只是道:“你想散心也不該找這地方,我馬術不精,也不想騎馬。”

說多錯多,李煦在大事上一直理得清,既然這位狀元郎是他的以後謀臣,他自會有所動作,費不著她花心思。

“又沒讓你隨我一同,”李煦拍拍她肩膀,“反正你在家待著無趣,出來玩玩又不耽誤事。”

鐘華甄皺眉問:“你要做什麽?”

李煦突然擡起手,讓她安靜。他跳下馬車,單手背後,身體挺直,玄袍箭袖繡暗金線,四爪金龍栩栩如生,頗有一國太子的冷酷風範。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注重自己的身份。

她心有所悟,走到他身後,禦林軍中郎將錢虎領兵過來迎接。

錢將軍穿魚鱗甲,肅容正立,抱拳道:“太子殿下,鐘世子,已備好休息營帳。”

皇子在宮中有專門練習騎射之地,但京郊這塊地方也是練習之處,此地平日便守衛森嚴,能進來的都與高門子弟有關。

李煦頷首:“本宮與三弟在此約了比試,錢將軍,巡守可有異常?”

錢虎恭敬回:“西山處似有猛獸出沒,約是夏時從別處來的,但卑職已加強守衛,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鐘華甄在一旁安靜聽他們談話,她的手擡起,摸了摸發痛的脖子,心想脖子肯定被勒出條紅痕。

李煦力氣很大,玩耍時沒什麽分寸。

他有所察覺,回頭看她一眼,鐘華甄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李煦也沒再多說,讓錢將軍先行告退。

“你一個大男人,身子比女孩還嬌氣。”他埋怨道,“我根本就沒用力氣。”

鐘華甄無奈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