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宋占強已經被袁野等人送去第二監獄,現在宋占文要想直接跟馬主任套關系放人也不可能。

而宋占文要想撈人,他的手可伸不到市監獄去,他只能給省裏打電話,讓宋占剛想辦法。

原本他覺得只是一件針鼻兒大小的事兒,在大隊裏說句話對宋占強進行批評教育就可以,誰知道卻搞得這樣。

他給宋占剛打電話的時候就把宋書記幾個抱怨一下,說不給自家面子。

宋占剛那頭接了電話,一開始也和宋占文一樣,根本不當回事。他如今在省革委會上班,大小也是個幹部,再熬兩年就可以繼續升職,正當紅呢。

他直接給市監獄那邊認識的副監獄長打了電話,就說自己老家村裏有人鬧意氣,錯判了,讓人先在市監獄待兩天,過幾天他去問明白怎麽回事。

這會兒市監獄還沒接到人呢,只以為是鄉下嚴打,有人走後門,就一口應下了,等接了人再說。

此時袁野開著呂團長的吉普車,載著公社一個民兵連長兩個民兵,一起押送宋占強去市監獄。

一路上宋占強作得不輕,這裏疼那裏癢,要麽就口渴,再不就渾身麻了。

他認定大哥二哥一定會把他撈回去,絕對不會讓他勞改的,所以到現在也沒有自己被判刑的真實感。

他這會兒真萎靡得不行,就跟被人當豆莢在場院裏用碌碡碾壓了幾百圈似的,頭發軟趴趴油乎乎,臉上又是土又是血又是淚,身上衣服也是皺巴巴臟乎乎沾著血跡和泥水的混合物。

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搞得倆民兵都不想挨著他。

宋占強後頸的傷處雖然不流血,赤腳大夫也給抹了紫藥水還給包了一圈紗布,卻依然疼得厲害,還伴隨著麻木鈍痛。

他自然不知道,這傷處要伴隨他一輩子了,就如同中毒一樣,好了又復發潰爛,陰天下雨的時候銳痛,天熱的時候則麻癢難當,難過的厲害恨不得將脖子扭下來。

他偷眼盯著袁野,眼神怨恨得很,當他視線看到中央後視鏡的時候,恰好和袁野的眼神在那裏面碰上。

袁野的眼神冰冷涼薄,看他就跟看一只螞蟻般無情,那樣冷涼的眼神就如同兇殘的猛獸盯住了弱小的獵物一樣,讓宋占強不由得往後瑟縮了一下,立刻避開他的視線。

民兵連長姓荊,是一名轉業回鄉的軍人,荊琪是他的二大爺。

他聽荊琪說過姜蕓和袁野的事兒,對於袁野修拖拉機、趕巧兒被選拔去部隊的事兒很好奇,一路上忍不住暗中觀察。他發現袁野一點都不像一個新手司機,就連當兵這塊也不像個新兵蛋子,不禁嘖嘖稱奇。

“荊連長,我想解手。”宋占強被綁了手,僵坐在後面難受得很。

荊連長約莫一下時間,對袁野道:“袁兄弟,咱們下車歇歇。”

袁野一腳刹車下去,就把吉普車停住,率先下了車。

等幾人都回來,荊連長就和兩個民兵一起抽煙,還邀請袁野一起。

袁野搖頭,他不抽煙,他拎著麻繩走到宋占強身邊,示意他伸手,要給他繼續捆起來。

宋占強大聲道:“荊連長,綁得都不過血啦,別綁了吧?”反正到了監獄也得放了他,到時候說不定還得直接給他帶回來,何必那麽麻煩?

他平日裏和公社的民兵連也熟悉,畢竟家裏有關系,就算是縣裏的公安局都認識呢。

他自認自己和荊連長的關系絕對比袁野和他們好吧?

不等荊連長說話,袁野微微挑眉,修長的手指一拉就將麻繩繃緊了,拇指輕輕一按,就發出嘣的嗡嗡聲。

不知道為什麽,宋占強聽見這聲音居然覺得頭皮發麻,他盯著袁野的眼睛,“你、你想幹什麽?”

眼前這個男人英俊逼人,眼神卻鋒利得讓人覺得壓迫,呼吸都不舒暢起來。

他到底是不是二哥說的那個姜蕓房間裏的野男人?

野男人和這個姜蕓從山裏撿出來的野男人有什麽關系?

他緊張得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就後退了一步,然後他就看著袁野繃緊了繩子朝他勒過來。

“救命,他想殺人!”宋占強慌得趕緊擡手擋,卻正好送進袁野做好的繩套裏。

袁野把繩結一勒,就將宋占強的雙手十指捆了個結結實實,他輕嗤了一聲,“殺你臟了我的手。”

雖然這話有些言不由衷,畢竟他動了殺機的時候的確想殺了宋占強。只是他不能,他雖然在這個世界修煉迅速,但是也受禁制約束不能殺人。

宋占強看著他漆黑冰冷的雙眸,隱約覺得這男人是個魔鬼,他可能在等自己搞事兒好趁機殺了自己。

他原本還尋思自己跑了也沒什麽,反正大哥二哥肯定會救自己,自己就是調戲婦女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這會兒他被袁野的眼神嚇得乖乖地鉆進了車裏,再也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