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宋文昌疼得忍不住慘叫起來。

墻頭的貓們立刻豎起了耳朵,七八只排排坐著欣賞他的慘狀,都發出古怪的聲音,似笑非笑的。

屋裏炕上,黃月姑一下子嚇醒了,她趕緊把身邊的男人推醒,“快,快走,天亮了!”

以往兒子不高興就會用這種聲音對抗,她並沒想到是兒子遇到危險,只以為他又發脾氣呢,趕緊推宋長碓走。

宋長碓卻不肯,他一翻身又把黃月姑壓在身下,“天沒亮呢,不走,你兒子回來我也不怕。”

他家自留地就在這後面,他起來往自留地一去,就說起得早來自留地別人也不知道啥。

自從對自己婆娘沒興趣以後,他就借口陪老娘,一直睡在隔壁院老娘屋裏,經常半夜來找黃月姑天蒙蒙亮假裝去自留地忙活。

黃月姑最近忙著和人相親,最中意陳家大隊那個陳福年,還托宋婆子老姊妹幫提提,結果剛提就被陳福基婆娘給否了,連說都不讓說。

陳福年根本看不上大他十歲的黃月姑。

另外還有一家,是山後面徐家大隊,老徐家男人今年四十,老婆死了三年,如今孩子都成家立業,他小日子過得滋潤,想找個溫柔體貼又不太醜的伺候他。

他之前接觸過黃月姑,嫌她有點老相,而且聽說風評不是很好。

不過後來黃月姑散布和陳福年相親的消息,老徐家又覺得她不錯,就要跟她定下來。

這兩天就要上門來給黃月姑送新衣裳,商量過門的日子。

宋長碓這兩天就故意天天來,因為以後想睡睡不著了。

而黃月姑帶著閨女嫁過去,卻不想兒子過去受罪,就讓兒子還在家裏,反正一直上學,偶爾回來就行。

這裏兒子的自留地什麽的就托付宋長碓等鄰居給照顧著,所以她就沒拒絕,主要是宋長碓以往悄悄給了不少好處,她不敢撕破臉。

外面宋文昌叫得淒慘,聽著不像單純發脾氣,另一個屋的芫花趕緊起來看,就見她哥哥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栽在一個窟窿裏,嚇得她趕緊去拉。

宋文昌被荊棘刺著呢,這樣拖拉,那刺就深深地紮進肉裏,疼得他嗷嗷地慘叫,關鍵部位都被紮傷,簡直要死要活。

黃月姑這才知道厲害,催宋長碓趕緊走,她披上褂子顧不得穿褲子,慌不叠地跑出去,“兒子,咋啦?咋啦?這是怎麽整的?”

院子裏怎麽憑空出來一個大坑呢?

宋文昌一個勁地慘叫幹嚎咒罵,難道是老不死的來報復他?不能啊,老不死的年紀大了,哪裏有那樣的本事啊?

疼得他根本沒法思考。

他家在村東邊最後頭角落的一戶,周圍僻靜,但是他這麽慘叫,前排以及西邊的鄰居們也都被驚醒了,紛紛起來看。

晨曦微張,已經有勤快的社員起來要去自留地忙活了,都循聲過來看。

而宋長碓還光著屁股趴窗台上往外看怎麽回事呢,突然幾只貓鉆進來,一只只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撓。

“啊----”宋長碓也慘叫起來,他一邊打貓一邊胡亂摸衣服穿,屋裏黑乎乎的他摸到一條褲子就胡亂穿上,卻覺得緊繃繃的有點小。

一群貓都來撓他,他根本抵抗不住,打了這只擋不住那只,只得抱頭鼠竄。

他也顧不得管黃月姑和宋文昌,慌忙往外跑,幾只貓還幸災樂禍地追著他撓。

這時候鄰居們正好過來問怎麽回事,就跟跑出去的宋長碓撞了個正著。

“了不得,那是老碓吧?”

“他抱著頭,沒看清。”這是不愛惹事的。

但李婆子卻是個好八卦的,她一眼就認出來,“哎呀娘嘞,竟然是真的啊。”

宋長碓來偷摸找黃月姑的事兒,這附近大家都知道,獨獨就宋長碓他老婆不知道。

鄰居們雖然知道,卻也不會正兒八經來堵門,畢竟當初和黃月姑男人關系都不錯,也不好就把個寡婦逼死。

人家男情女願的,女人不正經,男人也不是好東西,只要自家不摻和,自然不會去怎麽她。

可這會兒,李婆子幾個卻是見著活人,等於目睹了證據啊。

天還沒亮,宋長碓就從黃月姑家衣衫不整地跑出去,說沒事誰信啊。

結果這麽一鬧騰,周圍就都知道了。

以往他悄悄上門悄悄走,別人也就是覷著個身影,傳八卦也沒當面抓到過,自然不能怎麽著。

可這會兒是打了個照面,那自然就不一樣。

傳的人繪聲繪色,說得人津津有味,然後就傳到了宋長碓老婆耳朵裏。

宋長碓老婆也是個吃瓜愛好者,有點熱鬧就去湊,姜蕓離婚、搬家住鬼屋、分石頭自留地、治抱窩雞、村裏來了個俊傻子,所有的八卦她一樣拉不下。

這會兒她在井邊約莫聽人家說有個男人從黃月姑家跑出來,衣衫不整,什麽扭著屁股夾著腿的就跑了,可害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