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蛋糕(第2/3頁)

霍沉魚皺眉看著酒。

其他人起哄說:“剛才說要擋酒的護花使者呢?搞快點,三杯啊。”

之前那個男生還沒開口,霍沉魚旁邊的書呆子居然先站起來,小心地接過她手裏的酒杯,仰頭就咕咚咕咚幹了。

霍沉魚和文儀都愣住。

眾人齊聲叫好,再給他滿上。

三杯幹完,還要喝他自己的。霍沉魚看他臉有一點紅了,忍不住拉了拉他衣角,仰頭看著他說:“別喝了吧,你一會兒要醉了。”

書呆子臉騰一下迅速躥紅,像只煮熟的蝦子,躲閃地看著霍沉魚,鼻子上沁出細汗,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事,我能喝,我能喝……”說著又仰頭把酒幹了。

霍沉魚歪頭定定地看著他。

他坐下,有點暈暈的樣子,顯然是很不能喝。

唉。

她低下了眼。

這畫面落在宋青他們眼裏,心道不好,急忙去看陳邪。

陳邪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翹著腿,嘴裏松松地咬著一支沒點的煙,盯著那兩人看,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很冷漠。

沈續偷偷給桌上幾個人拉了個臨時群聊,說:邪哥出息了啊,看見人拉男的衣角都沒反應。

謝霖看了一眼慢慢收回目光、平靜得過分的陳邪,發消息:估計鬧得挺兇,顧庭深那狗東西,明知道邪哥一沾上霍沉魚就瘋,還故意抱著她不放,這不是找刺激嗎。

宋青:以前他表白被拒也這反應。

謝霖:又被拒啊。那邪哥還追不追了?

宋青:估計不追了。

群裏幾個人都發了個抱拳的表情,後面跟個牛頭,就是佩服,牛逼的意思。

楊松搖頭嘆氣,很困惑不解:咱邪哥這麽糙一大老爺們兒,為啥非得想不開去追嬌小姐,像沈續一樣平平淡淡流連花叢不好嗎?

沈續不樂意了,說話就說話,怎麽還帶拉踩的呢。他發個白眼,說:你懂個屁,我要能遇見個我沉魚妹妹那樣的,我天天哄著還不夠呢,我有空搭理別人?

群裏還在聊,宋青擡起頭,不經意一偏,看見陳邪桌子下,一只手拿著打火機,打開了火,像是準備點煙,但一直沒動,另一只手捂在火苗上面,不知道捂了多久,掌心那麽粗糙的厚繭都被燙軟燙紅了。

眼見火就要把陳邪手心的皮燙爛,宋青忙推了一把陳邪,指了指他的手。

陳邪低頭看了看,臉上還是心不在焉的,慢吞吞地低頭點了煙,關上打火機,反應很平靜,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

這頓飯他們吃得壓抑,文儀這桌倒是熱火朝天。

菜吃得差不多了,一堆人圍在一起唱了生日歌。

文儀高高興興地閉眼,許完願,吹了蠟燭,開始切蛋糕。這一桌分完,文儀想起隔壁桌陳邪謝霖他們,又把剩下的分好,和另外兩個女生拿著送過去。

宋青他們都道謝,接過來放在桌子上,象征性吃了幾口就算。他們天天在外面,什麽都吃膩了,而且本來又不愛吃這娘們兒唧唧的東西。

陳邪盯著面前的蛋糕,不說話,一口沒動。

謝霖想說,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邪哥就給個面子嘗一口吧。但看看陳邪的臉色,又忍住了。

以前霍沉魚也給他吃過這種東西,甜甜的,軟軟的,入口即化。在國外,他自己買來吃過,覺得惡心,不是那個味兒,他就再也不吃了。

說起蛋糕,這還是個罪魁禍首。

他三歲時被拐賣到鄉下,一開始還不太壞,直到六歲多,家裏生了一個弟弟,他的處境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們開始動不動打罵他,不給他吃飯,不給他好臉色。

養父是個賭鬼,每次輸了錢,回來看見他,不管他在做什麽,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打他來出氣,邊打邊罵:“你個喪門星、賠錢玩意兒,你看老子那是什麽眼神,要你有一點用處沒有,老子打死你個狗雜種算了!”

陳邪那麽小,反抗不了,也不敢躲,越躲越打得兇,只能站著不動讓他打。

他十歲,養父母開始讓他去地裏挖地鋤草,大夏天的中午,頂著烈日,不知道中暑多少次。他幹瘦得像個鬼一樣,渾身是傷,村裏的孩子都不肯跟他一起玩。

那天因為附近山上的豬草都割完了,他去了更遠的地方,等割滿一個大背簍回家,天已經完全黑了。家裏養父母一邊吃飯,一邊對第一天上學的弟弟噓寒問暖,把門鎖得緊緊的,他怎麽也敲不開。

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

他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邊走邊掉眼淚,沒有目的地。走到村口衛生院霍院長家的時候,他見到了小洋樓廊檐下明亮的燈光。

小小的陳邪抱著膝蓋,蹲在這燈下的花壇前。他回頭,瞥見客廳裏,有個四五歲的小姑娘,穿一身粉色公主裙,頭上帶著王冠,對著生日蛋糕許願。身邊大人都溫柔地笑著摸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