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顧縝抿了抿唇,看向另外三位。

顧縝與孫晗不合不是一兩天了,另外三位閣老各有立場,然而先帝遺詔在此,除非太後娘娘真的寧死也要讓賢,否則他們的態度沒有任何意義。

三位閣老先按照遺詔的意思,懇請太後娘娘接旨。

蘇梨客氣過一次意思意思就行了,現在大家一致懇請她接旨,蘇梨便擦掉臉上的淚水,朝托著遺詔的顧縝伸出雙手,悲傷道:“既然先帝相信本宮,本宮自此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顧縝不敢相信她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遺詔。

蘇梨紅著眼圈看著他。

鬼使神差的,顧縝忽然想到了他提出要送她進宮伺候明宗時,這位兒媳哭求失敗過後,便態度堅決地提出了兩個條件,一是要名正言順地進宮,一是要帶走善哥兒。當時顧縝沒想太多,現在這兩幕畫面突然重合,顧縝看蘇梨的眼神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難道這女人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

顧縝心中狐疑地將遺詔交給了前兒媳。

不怕,外朝在他的手裏,無論這女人是真柔弱還是真心機,他都不怕。

——

做了攝政太後的蘇梨,不但暫且繼承了明宗的權利,也繼承了明宗身邊的大太監魏融。

從明宗駕崩後,蘇梨身邊便圍滿了人,直到快黎明了,蘇梨才得到了一個時辰左右的休息時間。

魏融扶她回了崇政殿後面的中宮。

“睡不著,哪個手巧,幫哀家捏捏額頭。”

蘇梨疲憊地躺到床上,閉著眼睛吩咐道。

魏融叫小安子下去,他親自服侍新主子。

蘇梨的寢殿很大,小安子、如意等人在外面伺候著,只要魏融與蘇梨注意點,竊竊私語絕傳不出去。

蘇梨好像真的睡著了,仰面躺在床上。

魏融跪坐在床邊,伸手幫她按揉額頭,默默凝視她的臉龐。

初見時她二十四歲,如今也已二十八歲了,將近而立,可魏融覺得她好像一點都沒變,肌膚依然白皙光潔,水嫩飽滿,完全不似一個生過三個孩子的娘親。

明宗活著時,魏融必須小心翼翼,見到她要保持距離,除了扶著她走路,整整五年,這是魏融第一次與她有略微親密的舉止。

蘇梨忽然睜開了眼睛。

魏融回避不及,與她目光相觸。

蘇梨的眼睛很平靜,就像一泓清涼的甘泉,魏融見了,便垂下眼簾,掩飾了自己的心思。

其實魏融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生出了這種心思。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因為她為他生了一對兒龍鳳胎?魏融只知道,她與兩個孩子是他活了三十多年唯一在意的一件私事,除此之外,他謀劃算計的全是復仇。

“你在想什麽?”蘇梨看著魏融陰柔俊美的臉問,按理說他算計那麽多,現在也三十四歲了,理當容易顯老才對,可魏融仿佛習了什麽駐顏術一樣,瞧著還鮮嫩嫩的,站在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太監面前也毫不顯老。

不得不說,好皮相真的很重要,如果魏融長得醜,蘇梨未必會那麽果斷地選擇找他借種。

“臣在想,娘娘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魏融擡起眼簾,笑著道。

都是老狐狸,誰會輕信誰?

蘇梨輕輕推開魏融的手,翻成側身躺著,直視魏融道:“駕崩、遺詔兩件大事,你為何沒有提前與我商量?”

魏融目光微變,也沒有想到自己辛苦籌謀沒有得到她的感謝或欽佩,竟先得了一句質問。

她現在的眼神,讓魏融感到了一種壓力,仿佛她不是需要他庇佑的柔弱女子,而是一個與他地位相當的上位者,雖然她的聲音輕柔,似乎只是隨便問問,而非秋後算賬。

就在這一刻,魏融突然意識到,當年她說她想做太後,並非只要太後的虛名,而是一個真正大權在握的攝政太後。

“娘娘是在怪臣嗎?”魏融還是笑,審視地觀察她。

蘇梨沒有狡辯什麽,也沒有生氣,搖搖頭道:“怎會呢,我有今日全靠你費心經營,我對你只有感激,只是今夜連番遭遇兩件大事,我沒有任何準備,心中惶恐不安,如果你可以提前招呼一聲,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後怕得手軟腳軟。”

說著,蘇梨將手伸到魏融面前,白皙柔嫩的小手,果然在輕輕地顫抖。

魏融握住這只小手,聲音溫和寬厚:“娘娘今晚應對的很好,不必再怕。這兩件事臣之所以隱瞞,是怕萬一失手,先帝責罰臣一人便可,不必牽連娘娘。如今大事已成,臣保證以後無論做什麽,事無巨細,都會先通稟娘娘。”

他的掌心很暖,蘇梨沒有急著縮回手,笑道:“那也不必,瑣碎小事你一人做主就是,我可不想操心那麽多,早早長出皺紋。”

魏融便細細端詳她的臉,恭維道:“娘娘風華正茂,遠未到憂慮皺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