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戚驍臣並不是真的要去竹林小院,他只是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等柳盈盈走了,他再回去。

今天他還沒做好準備,等晚上他想想如何開口,明日他主動去見表妹。

戚驍臣盤算的很好,柳盈盈沒有那個耐心。

柳盈盈沿路跑出來,跑到花園,終於逮住了戚驍臣的背影!

“表哥!”柳盈盈聲音淒楚地叫道。

戚驍臣心頭一跳,駐足回望。

柳盈盈停在原地,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都這樣了,戚驍臣只好往回走。

柳盈盈就一直看著他,心裏抱著搖搖欲墜的希望,希望表哥會向她澄清宋漪蘭的謠言。

戚驍臣走近了,看到柳盈盈的眼淚,他很心疼,畢竟是小心呵護了兩年多的表妹。

“為何哭了?”戚驍臣沒有帶帕子的習慣,攥著袖子要幫柳盈盈擦掉眼淚。

柳盈盈退後兩步,仰頭問他:“月練說你昨晚睡了她,此事可是真的?”

戚驍臣目光微閃。

柳盈盈心裏那根名為希望的弦“錚”地斷了。

眼淚泉水似的落下來,柳盈盈痛苦、委屈又無法理解,不是打月練一巴掌了嗎,怎麽晚上就睡了,睡一回或許可以推脫醉酒沖動,睡五回算什麽?

柳盈盈轉身要走。

戚驍臣立即拉住她的手腕:“表妹你聽我解……”

話沒說完,被他拉轉身的柳盈盈一揮手,淚流滿面地扇了他一耳光。

戚驍臣愣在了原地。

柳盈盈掙脫他手,掩面痛哭離去。

戚驍臣摸了摸自己的臉。

柳盈盈一個弱質女流,打的耳光也沒有多重,但這是戚驍臣第一次被人打耳光,驕傲如他,便是被心愛的女人扇耳光也無法做到立刻釋懷。

這一晚,柳盈盈並沒有等到戚驍臣的解釋,戚驍臣心情煩悶,也沒有去後院找蘇梨或月練,一個人睡了。

白日戚驍臣不在府裏,蘇梨睡了一個好覺,吃完飯,蘇梨叫丫鬟們把她打扮地明艷動人,然後帶上月練去了柳盈盈居住的聞鶯園。

聞鶯園裏沿著院墻種了一圈柳樹,據說是柳盈盈剛投奔侯府時,戚驍臣聽說表妹喜歡柳樹,特意命人移栽了幾株柳樹過來。暮春時節,柳樹長出了嫩綠的新葉,營造出一片盎然的春色,細細的柳枝隨著微風搖曳,像女人纖細的腰肢。

蘇梨欣賞了一會兒景色,才帶著月練進去了。

柳盈盈身邊的丫鬟忙去內室通報。

柳盈盈怏怏地躺在床上,昨晚她哭了一夜,心酸了一夜,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早飯都沒吃。

“不見。”

柳盈盈背對丫鬟道,猜也知道那女人是過來嘲諷她的,柳盈盈才不要見。

小丫鬟出去回話,她當然不能直接哄走二夫人,撒謊道:“回二夫人,我們姑娘昨夜吹了風,身體抱恙,姑娘怕傳了病氣給您,今日就不見了吧,等姑娘好了再過去陪您說話。”

蘇梨驚訝道:“病了?病了光躺著怎麽行,快去請郎中,二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照顧你們姑娘,耽誤了病情可不行。”

說完,蘇梨直接朝內室走去。

小丫鬟想要阻攔,月練沖過去撥開她的手,低聲罵道:“沒眼見的,記住這是侯府,你家主子都要仰我們夫人鼻息過活,哪裏輪得著你來放肆?”

小丫鬟嚇傻了,二夫人向來淡雅好說話,並且用同樣的要求約束身邊的丫鬟們,今日月練怎麽跟兇老虎似的?

小丫鬟傻愣愣的,蘇梨與月練已經進了內室。

柳盈盈聽到動靜,咬咬牙,及時拉起被子蓋好,裝成生病的樣子背對外面躺著。

蘇梨看到她鴕鳥的樣子,先是一笑。

月練現在對蘇梨比對親娘還孝敬,進屋先搬了把椅子放到柳盈盈的床邊,用帕子仔細擦過一遍再請蘇梨坐下。

蘇梨遞她一個誇贊的眼神,微笑著坐下了,朝柳盈盈道:“表妹不舒服怎麽不告訴我?幸好我過來瞧你了,不然耽誤了病情,回頭二爺又要責怪我。”

柳盈盈閉著眼睛,昨晚她只顧傷心了,現在她開始怨恨,恨蘇梨搶了她的男人。

蘇梨繼續慰問柳盈盈:“表妹昨晚見過二爺了嗎,二爺怎麽說的?我沒見到他的人,只能來問你,如果二爺承認他收用了月練,我便挑個日子正式擡月練做姨娘,將來你出孝與二爺成就了好事,咱們院子裏便有你與月練兩個姨娘,正好一起做個伴。”

柳盈盈都要將嘴唇咬出血了!

做戚驍臣唯一的姨娘且日後有希望憑子嗣扶正,與做戚驍臣眾姨娘之一能一樣嗎?

柳盈盈的父親也是個官,因為父母雙亡,柳盈盈出於無奈才帶著一點家產來投奔侯府。考慮到她要守孝三年、出孝不久就要變成十八歲的老姑娘,婚嫁艱難,儀表堂堂戰功顯赫的戚驍臣才成了柳盈盈婚配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