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戚驍臣、月練都是習慣早起的人,蘇梨不是。

昨晚為了聽戲蘇梨熬得很晚,現在天剛微微亮,正是她睡得最香的時候。

戚驍臣只穿中衣氣勢洶洶地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臨窗長榻上蓋著薄毯睡得香甜的蘇梨。

寂靜的清晨,面容如花的女人眉目恬淡,嘴角噙著淺淺的笑,仿佛在做什麽美夢。

戚驍臣愣了一下。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睡著的樣子。宋漪蘭太賢惠了,即便戚驍臣冷落她兩年,宋漪蘭依然恪守著為妻的各種規矩,每晚必須晚戚驍臣上床歇息,每早戚驍臣一有點動靜,宋漪蘭必定馬上醒來,隨他一起起床,送他出行。

這麽一個無趣又清高的才女,戚驍臣不喜不恨,純粹是沒有任何感覺,他幾乎想不到能與宋漪蘭聊什麽,除了必要的交代從不與她交談,宋漪蘭也一直遵守著兩人之間的默契,彼此不幹擾。昨晚黑燈瞎火,她大膽地求歡,是這兩年宋漪蘭做的唯一一件讓戚驍臣意外的事。

結果一早醒來,戚驍臣發現勾引他的女人根本不是宋漪蘭!

所以她昨晚假裝出來倒茶,其實就是換月練進來爬他的床!

這該死的女人,她把他當成了什麽?

做出那種事,她居然還能睡著?

戚驍臣冷笑一聲,幾個箭步走到榻邊,一把掀開了女人身上的薄毯!

蘇梨嚇了一跳,地震似的坐了起來,然後就看到黑著臉站在旁邊的戚驍臣。

就在這時,月練終於穿好衣服追出來了,跪在地上嗚嗚地哭。

蘇梨明白過來,先檢查自己的中衣穿的是否嚴實別走了光讓戚驍臣占便宜,再不慌不忙地穿上軟底睡鞋站到地上,一邊抓了抓睡得淩亂的長發,一邊閑談般問戚驍臣:“昨晚我安排月練進去伺候二爺,二爺可還滿意?”

這樣的蘇梨,慵懶又自信,仿佛篤定戚驍臣傷害不到他。

戚驍臣難以置信地盯著蘇梨。

這真的是他認識長達兩年的那個宋漪蘭嗎?

蘇梨見他盯著自己看,笑道:“二爺不說話,看來是滿意了……”

戚驍臣的理智回來了,冷聲打斷她道:“誰讓你擅作主張的?一個丫鬟也敢爬我的床,我看她是不想活了!”說完,戚驍臣揚聲朝外面喊人:“阿順!”

阿順是戚驍臣的小廝,一早就在外面候著二爺了,聽到二爺的召喚,阿順忙往裏走。

蘇梨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在阿順即將挑開門簾的時候喝道:“放肆,我衣衫不整,你敢進來試試!”

阿順一聽,被燙似的縮回了手,那可是二夫人,就算二爺不喜歡二夫人,也絕不會高興讓他看到二夫人衣衫不整的樣子。

阿順不敢進也不敢走,低頭站在外面等二爺開口。

戚驍臣掃眼蘇梨身上的中衣,呵斥月練道:“你給我滾出去。”

月練害怕,哀求地看向蘇梨。

蘇梨攔在月練身前,直視戚驍臣道:“二爺這是什麽意思?”

戚驍臣冷笑道:“我最恨爬床的丫鬟,你的帳等下再算,這丫鬟敢對我不敬,我要打她板子以儆效尤。”

“夫人救我啊,夫人!”月練哭著攥住了蘇梨的小腿。

蘇梨拍怕她的頭,和顏悅色地對戚驍臣道:“二爺誤會了,不是月練爬你的床,是我自慚難入二爺的法眼,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二爺年紀輕輕連個女人都沒有,所以擅作主張安排月練去伺候二爺。二爺若不喜歡,我不再安排就是,倒不必懲罰月練。”

戚驍臣怒道:“那你為何不提前告訴我?”

蘇梨訕笑:“我想給二爺一個驚喜,誰知道二爺不買賬呢,月練可是我身邊最美的丫鬟,想來昨晚二爺把她當成我了,不如二爺再仔細瞧瞧,月練真的挺美的。”

說完,蘇梨扶起月練,擡起月練的下巴給戚驍臣看。

月練膚色白皙,面頰帶淚,楚楚可憐地望著戚驍臣。

戚驍臣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壓在他身上的綿軟身子,還有早上看見的兩面春光。

別看戚驍臣是侯府子弟,但戚家家規甚嚴,戚淩雲、戚驍臣從小就跟著武師傅學武,別的名門子弟在外面風花雪月不誤正業,兄弟倆已經被戰神父親扔到戰場上去歷練了。三年前宋漪蘭是戚驍臣的未婚妻,但宋漪蘭住在宋家,柳盈盈近水樓台,才是戚驍臣真正接觸的第一個閨秀。

戚驍臣被柳盈盈的美麗柔弱打動,發誓今生要照顧好表妹,當宋漪蘭嫁過來的時候,戚驍臣想到自己要冷落她一個無辜的女子還有些愧疚,後來發現宋漪蘭根本看不上他,兩人毫無共同嗜好,戚驍臣的愧疚才消失了,心安理得地與柳盈盈眉來眼去。

但柳盈盈潔身自好,除了送他親手繡的東西表示關心,最多替他擦過汗,從來沒有過任何輕浮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