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顆星 螢火星光(03)

第二十六顆星

輕貼著她的唇,談行彧第一念頭是軟,第二念頭還是軟,怎麽能軟成這樣?

他保持著和她唇挨唇的姿勢不變,全身線條繃緊,頸間青筋隱隱躍動,呼吸也亂了,喉嚨灼熱,眼神既沉又黯,仿佛一汪深潭,她近在咫尺的雪白肌膚和嫣紅唇瓣,是灑落水面的月光和桃花。

車內的密閉空間成了蒸籠,女孩子的氣息徐徐噴來,沿著他的脖頸,貼襯衫衣領絲絲縷縷地拂過鎖骨,拂向更深處,所到之處,皆為她俯首稱臣。

他放縱著,以唇去感受,想象著,描摹出她的唇形,用呼出的熱氣一點點去潤濕。

紀見星忽然抿了一下唇,談行彧心尖緊縮,卻不退後,已經做好她被他親醒過來的心理準備,可她沒醒,在他肩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依然熟睡。

談行彧說不上輕松更多,還是失落更多,滿腹情緒糅在指上,輕刮她的鼻尖。

司機大氣不敢出,將車子開得又穩又好,生怕攪擾了談總的好事,開上跨江大橋時,紀見星幽幽睜開眼,發現自己枕著男人的肩膀,連忙坐直身體,撥了些頭發遮臉,輕聲嘟囔:“我怎麽睡著了?”

還侵占到他的領地去了?

她應該只是睡覺,沒對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吧?

談先生更多是在口頭上撩,行為上是如假包換的正人君子,他的調情她全當做是培養情侶默契,配合著對戲,可她確實是肖想著他的某部分……肉`體啊。

他肯定萬萬沒想到,守身如玉,日防夜防,假女朋友難防。

紀見星一點都不同情,甚至有些興奮地想,大概,這就是談先生的命吧。

談行彧偏頭看她:“紀小姐,是不是要賠我一件襯衫?”

紀見星不解地問:“為什麽?”

談行彧兩指輕搭著肩,示意她自己看,紀見星靠過去,黑色布料除了有褶皺外,看不出別的異樣,怎麽就要她賠襯衫了?難道?!她的口水流在上面了?

千萬不要啊,這麽丟人的事!!!

她生無可戀地摸上去,摸來摸去,沒有想象中的濕潤感,這才意識到被他擺了一道,惱羞成怒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動作自然,拍完覺出不對勁,這麽親密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像情侶才會做的。

某些刻意遺忘的記憶湧現,她脫了他的襯衫,反反復復地摸,想在他身上找自己的胸……

救命!紀見星往車窗邊挪,坐得離他更遠些,有沒有可以清除記憶的催眠術?

車子即將下跨江大橋,紀見星飄出去的目光瞥見了站在橋邊的某道瘦弱身影,她降下車窗,回望,風很大,吹動那人的A字裙裙擺,她像一張薄薄的紙片,隨時會被風吹入江。

紀見星瞪大了眼:“快停車!”

談行彧看她一臉焦急的樣子,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車子已經下了橋,司機找臨時停車處停好車,紀見星推開車門下去:“金秘書在橋上。”

她不會認錯的,金秘書今天就是穿那套裙子,她還誇很好看,金秘書當時低頭笑得一臉害羞。

金秘書為什麽大晚上不回家站在橋邊吹冷風?她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紀見星小跑著上了橋,談行彧緊隨其後,離金螢還有十幾米遠的距離,她放緩腳步,悄悄地從後面靠近,一把抱住了金螢,將她拖離危險的邊緣。

金螢滿臉是淚,扭頭看清抱著自己的人,遊離的魂魄歸位,像看到了家人一樣,嗚嗚嗚地哭了出來,泣不成聲:“紀總,紀總……”

紀見星發現金螢襯衫扣子掉了幾粒,裙子也被撕開了,臉上印著巴掌印,不難想象她遇到了什麽事。

紀見星面上冷若冰霜,指尖掐進了手心,強台風剛過,夜裏溫度低,她脫掉罩在雪紡裙外的開衫,披到金螢身上,裹住,一遍遍地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啊。”

金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洶湧成河。

談行彧同樣眸色沉冷:“回車上再說。”

他坐到副駕,淡淡地吩咐司機:“去醫院。”

他又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10報警。

“不!”金螢捂著臉,不停搖頭,抵抗情緒強烈,“不去醫院!不要報警!!紀總,我、我沒事,真的沒事!”

紀見星心口慌牢牢的,堵得喘不上氣,微顫著手,輕撫她後背:“有沒有事,等去醫院檢查過後才知道。”

等金螢情緒稍微平復,她問:“發生什麽事了?”

在金螢抽抽噎噎的講述中,紀見星大致了解了來龍去脈,原來是蔣奉賢那個畜生,在她這裏屢屢吃癟,碰壁,新仇加舊恨,火氣沒處發泄,竟找上金螢泄憤,安排她去酒局給嘉汽的上遊材料供應商王總陪酒。

同去的還有秘書處其他兩位女秘書,金螢不疑有他,以為是尋常的應酬,沒想到蔣奉賢心思歹毒,早就計劃好將她“獻給”王總,金螢喝了一口摻藥的酒,嗆得打翻酒杯,僥幸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