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瞧見警察的時候,趙清韻眼裏明顯劃過神采。

她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脫身,待在寧家這裏,如果哪句話再次惹怒寧柏遠和寧大他們,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反正報警說他們家暴,他們也就是要拘留一段時間而已。有律師介入,估計連拘留都不用拘留。

想了想後果,趙清韻果斷朝警察喊道:“警察同志,我現在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

“你——”

寧柏遠氣急敗壞。

趙清韻身體瑟縮,努力往沙發後靠,試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為首的警察看起來很年輕,他瞪了寧柏遠一眼:“警察都來了你們還敢動手!”

“警察同志,我們是一家人,這只是在給做錯事的妹妹做思想教育。”寧三上前,連忙出聲作解釋。

“做思想教育能做到讓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

警察指著頭發和上衣濕透的趙清韻,她臉頰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著。

而且趙清韻今天穿的是過膝裙子,小腿那截也有明顯的腳印和踢出來的淤青。

“有什麽問題回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全部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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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到了。”

“進去了。”

“怎麽這麽久都沒出來?”

司霍搓搓手,表現得無比焦慮:“警察不會就這麽被打發走了吧。”

“這怎麽可能,寧柏遠他們肯定動手了,警察不會坐視不理的。”

寧檬拍拍他的肩膀,十分淡定。

最重要的是,她爹報警的時候一定已經好好打過招呼了。

話音剛落,隔壁別墅那禁閉著的大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一名年輕警察走在前面,趙清韻被護在中間。

寧柏遠一大把年紀了,垂著頭灰溜溜跟在後面,像極了那種做壞事被警察抓了個正著的小混混。

隔著段距離,寧檬和司霍也能看出趙清韻的狼狽——

頭發濕透緊貼著頭皮,嘴角好像是因為被扇了巴掌,那裏有著明顯的淤青。

用望遠鏡瞧,還能清楚看到趙清韻腿上的淤青和肚子處的灰色腳印。

“……有點慘。”司霍說。

他沒什麽同情趙清韻和寧柏遠他們的,只是有些感慨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現在都在狗咬狗。

“是挺慘的。”寧檬點頭。

不過他們已經幫忙報警,不算是坐視趙清韻被暴力對待。

以雙方的關系來說,無論她和她爹是出於什麽目的報警,都是仁至義盡了。

很快,這一行人全部上了警車。

警車拉響鳴笛揚長而去。

車子回到派出所後,趙清韻率先下了車,被帶去上跌打藥。

民警們在給寧柏遠等人做筆錄時,把筆錄做得十分詳細,很多細節都反反復復詢問,直把寧柏遠問得不耐煩。

寧柏遠心中惱怒:如果寧氏集團還是以前那個龐然大物,誰敢這麽無禮對待他。

現在他卻不得不低頭服軟。

筆錄做到一半,寧氏集團聘請的律師也順利趕到現場,代替寧家這幾個人和警方交涉。

趙清韻從筆錄室走出來時,瞧見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寧柏遠,她用力抿了抿唇角。

寧柏遠目光晦澀,也不知道到底在打著什麽算盤。

“爸爸。”趙清韻鼓起勇氣走上前,“你現在應該冷靜下來不少,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這二十多年來,她一直生活在寧柏遠的庇護之下,如果寧柏遠真的動怒想要徹查她做過什麽,完全可以查個底翻天來。

所以她不能坐視不理。

找警察做筆錄,只是為了順利讓自己脫身。找寧柏遠談判,則是為了避免他們真的發狠讓她共沉淪。

她還這麽年輕,不能就這麽輕易被毀掉。

“談?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寧柏遠聽完她的話後,意外地平靜。

他用幹凈的手帕紙,慢條斯理擦拭自己的手指:“如果寧氏集團真的出了事,你也討不了什麽好。”

趙清韻臉色蒼白:“爸爸,我們二十多年的父女情份,難道你真的要如此趕盡殺絕嗎?”

寧柏遠呵呵假笑兩聲:“趙清韻,你我不過是半斤八兩。”

“我也不知道是你骨子裏就流淌著冷血,還是我沒有把你教好。精心教養二十多年,我自問沒有一絲一毫虧待過你,卻沒想到自己會養出條白眼狼來。”

很難得的,寧柏遠開始在心底反思起自己來:他是不是太不會教兒子女兒了。

從趙清韻到寧大再到寧四,有一個算一個……

好像都沒怎麽能拿得上台面。

寧柏遠狠狠擰起眉來。

兩人氣氛凝滯時,寧大幾兄弟也做好筆錄走出來。

沒有在警局多停留,寧家幾個男人直接離開警局。

趙清韻與他們保持著段距離,也往外走去。

寧家幾個男人前腳剛踏出警局,後腳就被狗仔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