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第2/5頁)

小家夥咿呀一聲,忽然奶聲奶氣喊媽媽。

戚慎怔住,這聲媽媽是雨珠常在搖床前教孩子念的,景辛說她們那裏都這樣稱呼母親。可孩子還沒有學會說話,這是孩子的第一句話?

他驚喜道:“叫媽媽?”

戚容嘉又軟綿綿發出媽媽的音節。

他朗聲大笑,完全顧不得殿中那奏稟的臣子,抱舉著兒子道:“叫父王。”

小家夥不理他,只知道笑。

“叫聲父王。”他一字一字念,“父王——”

小家夥腦袋一偏,清脆“哎”了一聲。

殿中轟然一笑,文武百官察覺失儀,忙惶恐跪下。

戚慎摟緊懷裏軟乎乎的小人兒,沒有生氣,笑著誇贊:“不愧是寡人的子嗣,小小年紀就語出驚人,將來必成大器。”

小甜寶:“嘁呀。”

景辛回宮時聽到長歡說孩子學會講話了,興奮地沖進紫延宮。

戚慎在批閱奏疏,甜寶正靠著他父王乖乖坐在龍椅上,小手裏攥著他父王的衣角。小人兒瞅見她,咿呀笑開又喊了聲媽媽,小手使勁揮舞像在求抱抱。

景辛:“!!”

第一次被崽喊媽,原來這就是當母親的快樂嗎!!

昌元六年,大梁廢諸侯,設州郡,舉國設庶民學堂,入仕已無分門閥。

這一切都是那個從前執暴的天子革新的,且天下已再無人聽過天子行暴,坊間茶余飯後總愛以這個帶著些傳奇色彩的天子為談資,畢竟這人曾經興酷刑,殺良人,坑儒民。而這樣一個人卻於戰亂中舍身救民,在戰爭裏下令不得搶掠百姓。

去歲南州水患成災,無數流離失所的難民得天子修廈安庇。

冬日下的十日暴雪,是天子下令修建收容場,暖碳厚絮齊備,供乞兒過冬。

這幾日的南巡,也是天子聆聽百姓伸冤,當場嚴厲處死了狗貪官。

寧靜小鎮上,長街中一間起名甜心鋪子的蛋糕店女掌櫃跟隔壁鋪子的掌櫃在笑談:“聽聞天子今日離開時帶了滿滿一車鮮花,沿途蜂擁蝶簇,大家都聞到香味了!”

她感嘆:“天子待王後是真寵!”她眼睛裏都是艷羨。

隔壁的女掌櫃不太信,問:“你見過王後,王後當真是天姿國色?”

婦人回憶起那年被詔入汴都,那是她第一次入王城,也是第一次見到王後。那真是位美麗如天神下凡的人,不僅待她們這些戰爭中的受難者好,還願意教會她們生存的辦法。

“是啊,王後便是那天姿國色,無人能及。”

“你形容一下,跟張員外家的二小姐比……”

“不是能比的。”婦人回憶起那一天,揚起唇角,“我那天就像見到了太陽和月亮一樣,它們同時落入了我眼睛裏,耀眼得睜不開眼。”

隔壁女掌櫃嗤笑一聲:“便是再好看又如何,天子不可能做到後宮只設一人,便是巷子那鐵匠家也是有小妾的!”

“不會的,我信。我總感覺王後值得這般對待,且如今的天子已是明君,他一言九鼎。”

“我才不信哩,那可是王族,幾千幾百年沒一個王只有一位妻的,都是姬妾成群,不過是一時新鮮……”

婦人有些惱羞:“你再這樣說話我便不認得你了。”

兩人爭著爭著竟動手扭打了起來,引來整條街圍觀。最後隔壁女掌櫃在所有人的譴責下只得朝北方跪下,叩著三個響頭。

她竟被整條街的人逼得隔空對王後與天子道歉。

……

燥熱盛夏,重華宮裏擺滿了冰塊降暑。

景辛看了一上午的話本,北都四子又寫了新作。

看得困了,她躺在美人榻上眯了個午覺。

醒來時留青說戚慎傍晚便能回來了,讓她不用等他用晚膳。

景辛彎了彎唇,慵懶點了下頭。她睡得一身香汗黏膩,起身吩咐備水沐浴,進了偏殿去看甜寶。

兩歲多的小人兒在床帳中睡得酣,已無白日裏的好動頑皮。這一年有個鬧哄哄的孩子陪伴,竟眨眼便過去了。

如今大梁已無諸侯國,但戚慎沒有廢掉出巡,已去南巡了。她本想隨行,偏巧甜寶那幾日感染風寒,他便讓她留在宮中。

他已去兩月有余,這是成婚以來他們分別得最久的一次。

用過晚膳,景辛對鏡梳妝,化好妝便聽留青欣喜地說天子回來了。

她起身行到朱雀門,扶著城墻望見駛入王宮來的鑾駕。

夕陽映照著整座宮闕,她的愛人好似知道她在遙望,骨節分明的手掀起車簾。

他的臉依舊年輕英俊,在夕陽光影裏輪廓分明,眸底漾起寵溺笑意,擡手做了個手勢。

景辛望見鑾駕停了,他車前的一輛馬車覆著玄布,被虎賁與禁衛掀起。

滿車純凈的藍色,全都是玫瑰。

大梁並沒有藍色的玫瑰,她不知道他是在哪裏弄的,可她能想象他在得到這些花時想到她的那種愉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