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第2/3頁)

她知他是有計劃,直言:“但這文人有倔骨,這位女詩人曾因祖上被誤判滅了族系,不想以戴罪之身入仕。”

戚慎眼眸裏的笑意漸漸斂下去。

她知道自古皇帝再寵哪個妃子也少有要幫人大肆翻案。

景辛靠在戚慎胸膛,像他把玩自己頭發那般挑起他的一絲墨發在手指上繞圈。

“王上,臣妾保證沒有別的意圖,這案子也許不難查,您有天威,他們都聽您的。”

她沒有聽到戚慎開口。

就在她準備認栽放棄的時刻,聽到戚慎的低笑。

“那愛妃準備怎麽報答寡人?”

他眸底漸漸暗湧欲念。

“臣妾給您做雪糕,半熟芝士,奶酥土司,曲奇還有各種餅幹!”

這些他聽都沒聽過的點心成功沖洗掉他眸底的欲念。

景辛見戚慎喉頭滾動,頷首回答她:“餅幹為何物?寡人想吃。”

她笑起來:“臣妾明日就給您做,那此事就拜托王上了。”她湊到他臉頰親了一下,一瞬間便起身退開,行禮說不打擾他。

直到離開紫延宮景辛都仍覺想笑,竟有種調戲了戚慎的感覺。

她走後,戚慎眼底的笑意漸漸斂去,吩咐成福去請顧平魚。

他在內廷上並無器重的心腹,卻覺顧平魚該是忠誠之臣。

戚慎不再散漫慵懶靠坐於龍椅,而是脊背筆直,交代顧平魚去查此事。

顧平魚微微一怔:“天子,是興定十三年的沈氏舊案?”

“唔。”

“此事由臣一人去查?”

“寡人會給你派一暗衛,隨行護你。”

顧平魚不敢多問,行禮應下,忽聽戚慎又道:“查一查沈氏的身世。”

他詫異了下,這後宮只有一個沈氏。

“臣遵旨。”

夜晚,天際星鬥密布。

紫禁垣居中央,帝王星也,素來耀眼。

戚慎提酒立於紫微樓,這是王宮最高的一處樓塔,高可觀星,最適宜俯瞰重重宮闕與汴都街巷。

宮門外,整座王都華燈初上,璀璨燈火蜿蜒不見盡處。

高樓夜風起,暗藍龍袍衣袂翻卷,他飲了半壺酒,這壺小,這點酒量並不多。

成福卻擔心他龍體,硬著膽子道:“王上,可要喚景妃娘娘伴駕?”

“司天台到哪了?”

身後正有腳步聲傳來,虎賁領著司天台於壽之跪禮。

“臣拜見天子。”

戚慎遠眺星際:“寡人寂寥。”

於壽之頓了片刻,平靜從容念起星象,與許多天際浩渺設想,亦有未來漫長時間長河裏或可發生之象。

戚慎每逢說“寡人寂寥”這四個字,他便會為其念起這些東西,不勸不問,天子也不會對他的過度平靜感到惱憤,這好像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不過而立之年,卻參悟天象二十載,這個天子並不好讖緯,戚慎只喜歡聽他講那些浩渺而不可觸及之事。他也從無妄言興衰,天子也從不曾命令他將天象與朝政牽強附會。

末了,戚慎昂首提壺,那酒被他灌入喉間,也灑了許多,滴答滴答掉在闌幹上。

他笑:“那你上次所言是真?”

“天子恐已自悟。”

戚慎失笑,憑欄遠眺許久:“退下吧。”

景辛不知道戚慎還喜歡看星星,聽天象。

這還是成福悄悄告訴她的,成福沒有機會,在幾日後才見到她,說天子偶爾郁悶會宣司天台去講解星象,但他又不愛聽那些跟朝政捆綁在一處的天象,只撿些大家這些奴才都聽不懂的那些奧理。

景辛不知道戚慎也有失意的時候,原主的記憶裏,他從前不高興不是看節目,然後殺人麽?

她望著窗外漫天繁星,拿起白天做的兩只棒棒糖去找戚慎。

講天象她應該也會講啊。

景辛去時發現紫延宮黑乎乎的,除了廊下的宮燈,從窗外看不見裏面有一點燈光。

門口侍立的小太監忙去通傳,很快將她引進殿中。

殿裏沒有燈,因為她來才點了一盞專為她照明的燈。

戚慎在看皮影戲。

殿中全部熄了燈,只有影幕後亮著燈火。

還真會享受,這完全是古代版的私人影院。

宮人正為她搬椅子,戚慎朝她伸出手掌。

她把手遞上,他拉她坐到了他膝蓋上。

景辛想坐下來,他掐住她腰肢,不許她掙紮。

來時為她引路的那盞燈已經滅了,只有戲幕裏透出的光依稀照亮他的眉眼,看不真切,如夜一樣深邃。

景辛輕聲問:“這是什麽戲?”

“《殺天令》。”

景辛不懂,他嗤笑一聲:“草莽篡權,剿狗天子呢。”

她哭笑不得:“為何不叫殺狗令?”

戚慎暗惱,手掌微一使力,她腰被恰得又疼又癢,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那影幕上的小兵一晃,她知是自己驚擾了表演,忙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