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來嫌錢少

“……說不準就是他心裏嫉恨,把人殺了。”

絮兒聽著自家大小姐口唇微動,和那書吏同時念出這段話。

“小姐?”她吃驚極了。

池韞微微一笑,伸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聽下去。

待書吏念完這段,樓晏笑吟吟看著俞二公子。

俞慕之有點懵。

他不傻,看樓晏這般行事,猜到自己應該遺漏了什麽東西,現下已經落入了被動。如果再開口,就會成了梯子,讓對方踩著上去。

可他實在太好奇了!

抓心撓肝!

所以他還是問了:“這段話有什麽問題?怎麽就斷定他是兇手了?”

前堂眾人也是這麽想的,聽俞二公子替他們問出這句,便齊齊看著樓晏。

快說!

樓晏道:“想必俞二公子聽說過,那小憐死的時候,屋子門窗緊閉,而人就吊死在裏頭。”

“不錯。”這正是大家好奇來看熱鬧的原因。

樓晏續道:“這世上,怎麽會有真正意義的密室殺人?不過障眼法罷了。我們查了屋子,確定沒有其他地方可供出入。那麽,只有一個可能,兇手就是從大門走進去,殺了人,又出來的。”

“門窗既然是鎖上的,他從哪裏出來?難道會縮骨功嗎?”有人喊道。

樓晏笑了,一下子化解了身上的殺氣。

“本官倒是聽說過縮骨功,但把自己縮成一張紙,從門縫裏出來,這就不是武功,而是妖法了。”

他這一笑,看客們膽子都大了。

有人喊道:“到底有什麽玄機?快說啊,別吊人胃口!”

“很簡單,他就是堂堂正正從屋裏出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

這是什麽鬼話?門不是鎖上了嗎?

“鎖上了,但後來開了。”

觸到他的目光,俞慕之“啊”了一聲,指著他直抽氣。

“看來俞二公子已經想到了。”樓晏端起茶杯,緩緩飲著。

俞慕之終於喘過氣來了,說道:“那人,在屋裏躲了一夜,後來屍體被發現,混在看熱鬧的人群裏出來的。”

樓晏笑著點頭。

俞慕之隨後又皺眉:“可你又怎麽肯定,這個人就是兇手?凡是那夜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不都有嫌疑嗎?”

樓晏淡淡道:“俞二公子想一想,剛才那句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眾人冥思苦想。

“看熱鬧的時候撞了香爐,回去把衣衫扔了……”

俞慕之盯著地上那件青灰布衣。

“香爐,香……”

“俞二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已經想到了。”樓晏淡淡道,“眾所周知,這個小憐用度奢靡,穿的衣裳戴的首飾都不是凡品,她用的香又豈是平常貨色?此香名為念奴嬌,其中幾味原料來自安息、龜茲等西域之國,十分少見。”

“可他不是說了嗎?撞了香爐才染上香味的!”看客裏,有人大聲喊。

樓晏聽了笑笑,看向俞慕之:“俞二公子,這個問題,你能回答吧?”

俞慕之默默點頭,輕聲回道:“待客的時候定會燃香,小憐是半夜死的,那就不會添香,到發現屍體,早就熄滅了。只有半夜在屋裏的人,才會被燎去衣角,也只有在屋裏呆了一夜的人,才會怕香氣太重,引人懷疑,扔掉衣衫。”

樓晏頷首:“俞二公子還有疑問嗎?”

俞慕之搖頭。

“原來是這樣啊!”戴嘉終於弄明白了,“這位樓郎中,果然有點本事。”

池璋沒想到,他看似荒唐的行為,居然真有深意。可他實在不喜歡樓晏這般行事,就擰著眉頭不說話。

偏偏戴嘉促狹,非要逗他:“哎,你還覺得不靠譜嗎?”

池璋被他逼得無法,只得道:“就算有道理,也太牽強了!香料應該燃完了,可說不準有剩余呢?焚到一半壓了火,又不稀奇。”

他才說完,那個被抓住的夥計果然喊道:“冤枉啊!小的撞倒香爐的時候,還留有殘香,這才會燎到。再說,衣衫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們怎麽知道香氣重不重?”

“這……”俞慕之被問得啞口。

可不是嗎?都扔了一天了,要不是醉太平兵荒馬亂的,恐怕都已經送出去了。和那些雜物堆在一起,氣味混雜,現在也不好說香味重不重了。

樓晏笑了,微微傾身,向那人湊過去。

“大、大人……”夥計眼光閃爍,卻又做出毫不畏懼的樣子,“小的不怕打,您休想屈打成招!”

有這麽多人在,他要動刑定會引起眾怒!

樓晏說道:“你果然膽子不小,敢挾持眾意,威脅本官。”

“我沒有!”那人一臉受辱的樣子,“只是大人的證據,實在不能叫人信服!您怎麽就確定,當時沒有殘留的火星?衣服上的香味有那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