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哥後悔了(第3/4頁)

東宮地位依然穩固。

一個月後,李玄貞回來了。

他渾身是傷,連馬都騎不了,是被親兵擡回來的。

親兵還帶回來一個噩耗:七公主李瑤英香消玉碎,死在北戎人手裏,有人親眼看見北戎人殺光公主的護衛,連馬都沒放過。

李玄貞精神萎靡,終日沉默。

鄭璧玉為李瑤英做了場法事。

人人都知道七公主兇多吉少,她先暗中收買了十幾個胡人為她報信,然後派出幾十個親兵,最後成功報訊的大多是胡人,只有一個親兵僥幸活了下來——形勢如此險峻,葉魯部一夜滅亡,七公主怎麽可能逃脫得了?

李瑤英的死訊傳遍中原,百姓啼哭不止,自發祭奠李瑤英,為紀念她,在荊南建廟,廣植花樹。李德下旨追封李瑤英為鎮國公主,謝皇後又得了賞封——這位皇後住在離宮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死在了塞外,而在洛陽養傷的李仲虔還被瞞在鼓裏。

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李玄貞的傷勢一天比一天好,人卻一天比一天消瘦。

鄭璧玉把朱綠蕓送到他身邊。

在李玄貞死守涼州時,杜思南和鄭景根據李瑤英送回來的情報,審問朱綠蕓身邊的每一個奴仆,徹查她和南楚、西蜀、北戎勾結之事。據公主府的護衛交代,那個死在李玄貞刀下的義慶長公主忠仆只是長公主派回中原的心腹之一,還有更多忠於她的仆從分散在西蜀南楚各地。

他們的真實目的並不是請求中原王朝發兵救回義慶長公主,而是利用長公主朱氏女的身份挑撥人心,為北戎收集情報,煽動中原各國互相征戰,削弱各國兵力,當中原陷入紛亂之時,北戎就能長驅直入。

這一次北戎的突襲只是海都阿陵的一次試探。

李德和朝中大臣看完供詞,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鄭景還順道查清了另一件讓群臣納悶了很久的事:南楚為什麽要伏擊李仲虔?

細作如實道出前因:南楚世家林立,皇權衰弱,各大世家為儲君之位明爭暗鬥,海都阿陵的心腹趁機下手,勸好大喜功的大皇子偷襲李仲虔,挑起和大魏的戰事。

那支偷襲的隊伍是南楚精銳,若不是李瑤英和李玄貞做了交易,救回李仲虔,李仲虔必死無疑。

杜思南寫了封言辭懇切而又不失辛辣的信,將海都阿陵的圖謀告知他在南楚的舊友,那些舊友在南楚朝堂身居高位,確認大皇子身邊有細作後,合力扳倒大皇子:他們雖然和大魏勢如水火,但是唇亡齒寒,假如北戎攻占中原,南楚難道就能獨善其身?

大皇子和西蜀都在與虎謀皮!

南楚很快易儲。

鄭景上疏,建議以叛國罪捉拿朱綠蕓,朝中大臣激烈辯論,由於朱綠蕓對海都阿陵的計劃毫不知情,最後免了她的罪責,將她身邊的奴仆盡數打殺。

朱綠蕓看到李玄貞重傷歸來,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李玄貞這一次不再像從前那樣溫言安慰她,整天渾渾噩噩,和朱綠蕓大吵了一架。

朱綠蕓哭著說要離開長安。

鄭璧玉煩不勝煩,命人送朱綠蕓回房。

幾天後,李玄貞無意中看到了那封本該在幾個月前送到他手中的信。

他渾身發顫,嘔了口血,找到鄭璧玉,血紅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狀如厲鬼:“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

鄭璧玉嘆口氣,淡淡地道:“殿下,我得知這些的時候,您已經把文昭公主送去葉魯部了。”

李玄貞差點控制不住表情,牙齒咬得咯咯響,踉蹌著後退幾步,仰天大笑。

“是啊!我已經把她送走了!”

“我親手把她送上死路!”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救李仲虔?為什麽不願和李仲虔斷絕關系?”

“只要她和謝氏母子斷絕關系……只要她點頭……我就不用恨她了……”

“她為什麽不叫我長生哥哥了?”

他突然停了下來,面容扭曲:“我要為阿娘報仇……要為阿娘報仇……李德還沒死,謝氏沒死……我對不起阿娘……我對不起阿娘!”

鄭璧玉看著發狂的丈夫,眼神悲憫。

他毀了自己,也毀了七公主。

……

發狂過後的第二天,李玄貞詭異地冷靜下來,開始調查榮妃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派人去荊南謝家打聽,又請裴都督寫了封信,讓信使送去裴家老宅。

裴家和謝家老死不相往來,裴公可能知道些隱情,所以當初才會不遠千裏趕來長安為李瑤英出頭。

現在,這封信握在鄭璧玉手中。

裴公在信上說,李瑤英確實不是謝貴妃的女兒。

那年唐氏自焚而死,李德丟下軍隊趕回魏郡,軍心渙散,前線失利,謝無量和裴公領兵迎敵,戰後清理戰場時,無意中看到一個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