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血月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牧錦雲依舊時不時用靈螺傳音,以至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個叫牧錦雲的大魔頭,喜歡蘇臨安。他滅了整個萬象宗,哪怕萬象宗在某些人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印象,卻也改變不了牧錦雲滅人宗門的事實。

大魔頭的名號實至名歸。

大魔頭喜歡千年前的女魔頭,似乎並不難以接受。

誰能想到,千年前的女魔頭竟然還活著呢!

還有的女修見過牧錦雲的樣子,偶爾聽到那甜得膩人的天下傳音,心裏偷偷的想,“為什麽他喜歡的不是自己。”

對蘇臨安也多了一絲羨慕。而大家都在猜測,那個蘇臨安到底在哪裏,她為什麽一直不出現呢?

蘇臨安一直呆在祁連山上琢磨陣法。

蘇臨安的陣法符文始終還差一點兒,就仿佛最後一筆遲遲無法落下,那屬於靈舟的獨特陣法始終無法形成,她勉強落筆的話,要麽就是陣盤直接崩潰,要麽就是陣法靈氣無法順利運轉,這讓她焦頭爛額,連頭發都抓掉了好幾把。

偏偏就在這時,雲萊州再次出現異動!

這日,夜深人靜之時,雲萊州夜空上的明月忽然變了顏色。

本是一輪新月,彎彎如笑眼,然那月牙尖兒上突然出現了暗紅色,且那暗紅從尖尖往下滑落,像是有人從月牙尖尖上潑了一盆血,那血水順著尖尖兒往下流,將月牙逐漸染紅。

漆黑的夜空籠罩了一層暗紅色,一下子變得血腥又詭異起來。隨著月牙被血色所鋪滿,整個雲萊州都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人震驚的是,那雨水竟然是紅色,就像是月亮上的血落了下來。

這等詭異的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

很多大宗門都有陣法結界,保證宗門內四季如春不會有雨雪天氣,但現在,這雨水無視所有陣法結界,穿透了所有阻隔,滴到了人身上,不管你是渡劫期大能,還是一個毫無資質的凡人,身上有沒有靈氣屏障,有沒有呆在屋子裏,都得受著這血雨。

有人震驚地發現,落在身上的雨水都是溫熱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雨來得快,停得也快,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血雨就停了,只是夜空上的月亮依舊是暗紅色,像是一張咧開的嘴,正嘲笑著雲萊州的無盡生靈。

血月之下,無人能夠逃生。

一時間,整個雲萊州人心惶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蘇臨安呆在羽觴的結界裏,她也淋到了幾滴血雨。

本來正在畫陣盤,那血雨也落在了她的陣盤上,將陣盤也給徹底毀了,她看著白紙上宛如梅花的紅點,眉頭緊鎖地道:“這是上界的手筆吧?”

“莫非是萬象宗那老祖給我們的警告?”

她對上界的事情所知不多,這會兒下意識地詢問蝌蚪火,蝌蚪火元神逐漸恢復後記得的事情更多了,它或許知道一些內情。

結果她說完之後,蝌蚪火也不見反應,就呆在功德印底下一動不動。

你說它沒聽見吧,蘇臨安身上也淋了雨,頭發都濕了,還沒等她有什麽動作,一團火氣從體內升起,一下子把她身上的濕氣給烤幹,讓她整個人變得暖烘烘的。

她見蝌蚪火不願說,也沒多問,只是深刻的意識到,在上界修士眼裏,下界修士就是螻蟻一般,若其他人知道他們只是在吸收濁氣,修煉一生也不過是將濁氣轉換成靈氣供上界使用,也不知道心裏會作何感想。

誰不想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誰又能料到,自己只是別人手中可有可無的棋子,隨時都可以被拋棄?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身體。

最近這一段時間一直坐在這裏畫陣法,蘇臨安都沒有挪動過一下,她感覺自己身體都有點兒僵了,既然一時半會兒也沒將最後一筆給琢磨出來,倒不如起來轉一轉,她打算去一下清水鎮,看看那些信奉蘿蔔大仙的村民,從回來這麽久,為了不耽誤時間,她只是用神識遠遠的瞧了瞧,一次也沒進去過。

因為要去清水鎮,蘇臨安又去瞧了一眼楚財源。

楚財源已經瘦了一大圈兒,他原本又高又壯,渾身都是緊繃的肌肉,這段時間一直未曾食用生的血食,肉身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原本身上那些衣服都大了一圈兒。

他現在正在睡覺,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楚財源的神色很痛苦,雙眉緊鎖還磨牙,把牙齒磨得咯吱咯吱地響。

山河龍靈一直守護著他。

看到他這麽痛苦,山河龍靈將他包裹起來,還用懷裏抱著的多情花葉子輕輕揉他的眉心,那多情花的葉片被它養得肉嘟嘟的,像兩只小手似的,興許是那溫柔的觸感讓楚財源覺得舒適,沒多久,他眉頭就舒展開,牙齒也沒繼續磨了,逐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