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6頁)

她皺眉,心思很快被這聲音分去幾分注意,“你感冒了?”

“沒。”他將座椅往後調整了些,又抓著她的手說:“過來。”

阮眠乖乖解了安全帶,從副駕駛爬過來坐在他腿上,膝蓋跪在兩側,鼻息間那抹煙味卻也因為這個距離變得愈發濃郁。

她擡頭,借著停車場昏暗的光影瞥見他發紅的眼角,手指把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你怎麽了?”

“沒事。”陳屹低頭和她對視,胸腔裏翻湧著極為強烈的難過,他竭力控制著情緒,喉結不停上下滑動,無聲吞咽。

阮眠有些無措,她從未見過陳屹這個樣子,像是被很多負面的情緒包攏著,無論怎麽掙紮也逃脫不了。

整個人如同墜入了深沉的海底。

她靠過去,臉頰貼著他的頸窩蹭了蹭,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仿佛和他的脈搏混為一體。

良久的沉默後,陳屹揉著她的後頸,聲音仍舊低沉沙啞,“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什麽?”阮眠擡起頭,看著他,那目光晦澀深情,卻帶著散不盡的難過。

情侶間的默契總是奇妙又無解,她像是一瞬間福至心靈,極快地否認道:“沒有。”

陳屹垂眼看她,喉嚨像是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沒有。”她重復了句,目光專注的看著他,認真而緩慢道:“你能來,而我也還在這兒,就已經是很大的幸事了。”

這世上有那麽多的陰差陽錯,在彼此不曾擁有過的歲月裏,我們曾經漸行漸遠,可歲月兜轉,恰逢好時候,該遇見的人終究還是會遇見。

故事的開頭總是極具溫柔,可我們的結尾也不輸任何溫柔。

……

那天回去之後,阮眠在自己房間裏看見那兩個大箱子,心裏隱約的念頭被證實,竟有些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如今,她再翻開那本早就沒什麽印象的日記,記憶裏的那些心酸和難過也好像隨著時間的洪流被沖散,只留下淺淡的痕跡。

那已經不是過去的模樣,而是她曾經喜歡過他所有見證,是值得被永遠紀念的一樣東西。

阮眠將日記放進書架裏,和她耀眼燦爛的學生時代放在一起,就好像曾經喜歡他的那些歲月也變得熠熠生輝,不復往日的晦澀難明。

她的念念不忘,如今終有回響。

過完除夕,阮眠在假期結束前去見了陳屹的家人,和她想象中的溫馨家庭相差無幾。

無論是陳父陳母,還是陳屹的爺爺奶奶,彼此間的感情模式盡管多有不同,但仍舊能看得出來夫妻間的那份默契和溫柔。

晚上臨走前,陳奶奶拉著阮眠的手,遞給她一個用紅線繡著平安兩字的黃色絨布袋,“這一塊平安扣是我和爺爺在外旅遊時偶然得來的,我們年紀大了也用不上,你和阿屹工作性質特殊,就留給你們在身邊保平安。”

阮眠之前見過陳屹那枚平安扣的成色,並不似陳奶奶說的這麽隨意,甚至是十分罕見的一塊玉,更別提價格。

但沈雲邈不給她推脫的機會,將平安袋塞到她手裏,“這塊平安扣拿回來之後,我叫你陳伯母拿去廟裏開了光,還用你跟阿屹的生辰八字求了只平安符放在裏面,所以現在這塊玉已經是你的了,就拿著吧。”

阮眠收了下來,“謝謝奶奶。”

“這平安符很靈的,阿屹高三那年參加競賽的時候,我也給他求了一個,後來他就拿了一等獎。”

一旁的陳屹拿著外套走過來,不樂意的反駁道:“奶奶,我拿獎跟這個沒太大關系吧?”

沈雲邈說了聲你這孩子,又笑著和阮眠說:“說到底也是討個心安,你們在外都要平平安安的。”

“嗯,我們會的。”阮眠將平安袋收起來,陳屹走過來牽著她的手,戴在頸間的平安扣露出一截黑色的繩子。

回去的路上,阮眠拿出那塊平安扣看了看,又格外鄭重的收了起來。

窗外高樓大廈燈光摻著路燈的光影一閃而過,她看著看著,莫名笑了聲,陳屹在等紅燈的間隙看了她一眼,手伸過來勾著她的手指,“笑什麽?”

“沒什麽。”阮眠轉過來看著他,“我就是覺得這一年的冬天,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冷了。”

前方紅燈跳轉,陳屹收回視線,輕笑了聲:“我也這麽覺得。”

前路漫漫,新的一年開始了。

-

年一過,南方小城春風一吹,滿城花開暖意洋洋,而地處北方的B市卻仍舊吹著寒冷的冬風。

短暫的假期結束後,阮眠又恢復到以往的忙碌生活,甚至比去年還要忙一些,畢竟今年的阮醫生逐漸開始獨立主刀手術,空閑之余還要兼顧科室論文課題發表的達標率,忙得不可開交。

比起阮眠連軸轉,這一年的陳屹反倒閑下來很多,兩個月的病假時間,他破天荒沒有回到B市陪女朋友,反而是留在平城整日和李執呆在一起。後來病假結束,他回到隊裏做了次系統的體能檢測,右肩受傷的後遺症有些明顯,整個上半年他都沒有出過任務,除了必要康復訓練,偶爾休息的時候,他也馬不停蹄地往返B市和平城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