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蟄過後,平城的氣溫猛然回升,中午的陽光甚至摻上了幾分夏季的燥熱,午休的教室全是紙頁扇風的動靜。

阮眠這段時間過得格外忙碌,除了從早上到晚的課程,周末還有額外的補習課。

空閑的時間她還要給趙書棠講卷子。

說起這個,阮眠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和趙書棠的關系一向是水火不容,但因為開學這一個月趙書棠請假在家的緣故,不管是周海還是方如清,好像都默認把她當做可以幫一把趙書棠的人。

平常在學校有什麽卷子或作業,周海都會讓阮眠幫著帶來帶去,班裏和趙書棠玩得好的女生,記下什麽筆記,也都會讓阮眠帶回去給她。

甚至是劉婧宜,也從一開始的陰陽怪氣逐漸轉變為別別扭扭的示好,阮眠猜測她大概是又從趙書棠那裏聽了什麽。

起初阮眠只負責傳遞,二月底的時候,趙書棠在家裏遠程參加了班裏組織的一次周考,成績並不理想。

之後周海找到方如清,方如清等阮眠晚上放學回來和她提了這件事,“你們周老師今天找我去了趟學校,說書棠這段時間在家裏落下不少課程,有點跟不上班裏的進度,讓你休息的時候給她輔導輔導。”

阮眠摁了下手裏的筆,沒什麽語氣的說:“這事我沒意見,但你得先問問趙書棠願不願意。”

“我今天回來就問過她了,她說可以。”之前春節趙書棠在家裏養傷的時候,方如清寸步不離的照顧讓她們兩之間的關系有了一些轉變,雖說仍不親近,但至少沒有以前那麽抵觸了。

“那就從這周日開始吧。”阮眠當時是這麽說的。

……

悶熱困乏的午休在乍然作響的鈴聲中宣告結束,阮眠從試卷堆裏擡起頭,捏著有些泛酸的手腕,輕輕打了個哈欠。

下午第一節 是英語課,宋老師已經提前拿著教材進了教室,還不到上課時間,大家沒把他的存在當的太正式,上廁所的上廁所,聊天的聊天,孟星闌甚至還想拉著阮眠去小賣部買東西,最後因為休息時間太短,沒去成。

上了課,時間就顯得有些漫長了,尤其是剛睡完午覺的時候,春乏秋困,阮眠在宋老師沒什麽起伏的腔調中眼皮直打架,在腦袋只差一點就要砸到桌面的時候,宋老師走過來在她桌角敲了一下。

阮眠從昏昏欲睡中驚醒,耳邊是宋老師帶著笑意的聲音:“我知道第一節 課比較難熬,但都這個時候了,可千萬不能再松懈,有誰還想睡覺的,去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再回來上課。”

話音一落,教室裏稀稀落落站起來幾個人,阮眠揉著眼睛,看見陳屹也跟著走了出去。

兩節連堂的英語課結束,阮眠陪孟星闌去小賣部買零食,去的時候路過樓下公告欄,她們倆在上面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盛歡。

上周五因為在校內打架被記大過一次。

打架這事當時一出的時候就傳了出來,說是盛歡在班級裏搞小團體欺負別的女生被人告到老師那裏時候,她帶著人把告狀的那個女生圍在廁所打了一頓。

但實則不然,真正搞小團體的另有其人。

盛歡所在的藝考班大多都是女生,她平時行事驚世駭俗,可偏生又長漂亮,追捧者能從六樓排到一樓,班裏搞小團體的幾那個女生看不爽她,故意攛掇著弄出來這麽件事。

雖說事情起因是假,但盛歡打人是真,處分還是按校規批了下來。

“盛歡也太慘了吧。”孟星闌咂舌驚嘆:“果然是女生多的地方就是容易生出事端。”

阮眠雖然和盛歡站在對立面,但孰是孰非還是能夠認得清,這件事要論起來盛歡也是受害者。

阮眠不免對她也抱有幾分同情,“希望她不要因為這件事受到太多的影響。 ”

“但願吧。”

後來回到教室,班裏也在討論這件事,阮眠從齊嘉那裏得知盛歡的父母和校董是朋友,記大過的事情估計很快就能翻篇。

她莫名地松了口氣,卻在下意識間往陳屹那裏看了眼。男生背朝著人群趴在桌上,一只胳膊墊在腦後,看不到臉也看不見神情。

上課鈴響,男生放下胳膊坐了起來,阮眠隔著重重人影瞧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依舊是淡漠而英俊。

阮眠悄無聲息地收回視線,翻開課本攤在桌上,剩下的兩節課在恍惚中過得飛快。

晚上還有競賽班的課程。

阮眠陪孟星闌吃過晚餐,回教室拿書包的時候,碰見來一班找齊嘉的盛歡,女生和她有過幾面之緣,坦蕩而熱情的模樣讓人壓根生不出絲毫厭煩,“你好厲害啊,上次月考我看你數學又是滿分,不像我,連你的零頭都沒摸著。”

阮眠笑了笑,說什麽好像都不對,最後只好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