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後院栽了幾棵梔子花,長出了青白的花苞,等到天氣炎熱時就會盛開,屆時滿院都是沁人心脾的香氣。

小滿坐在窗前想念韓拾,他說了有時間定然會給她寫信,可過了這麽久,還是沒等來他的消息。

倒是周攻玉的信一日接著一日的送,就算被丟進火爐,仍是不厭其煩的送過來。

連著幾日,書院都麻煩不斷。

書院被帶走的學生沒有再回來上學,而之後,陸續有學生的爹娘找了過來。

先前那個來鬧事的人非但沒有被怎麽樣,還拿回了東西得到些許銀錢,讓其他人也生了這種訛詐的心思。

時雪卿和林秋霜都是在流言蜚語中挺過來的人,在面對這種口舌之爭是絲毫不畏懼,站在院門前一句一句懟得人啞口無言。

小滿勝在耐性好,能聽得下去酸儒長篇大亂的廢話,最後還笑眯眯的稱句好,只讓人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渾身的不適無處發泄。

理論比不過書院的三位女夫子,想動手又打不過突然冒出來的白芫。

就算被鬧得煩了,侍女做一桌好菜,煩擾又被拋之腦後。

只是學生多少是受到了影響,走了好幾位。

連最勤勉的付桃,都因為被家人知道此事後離開書院,從山上捉了只野兔子給小滿,算是報答師恩。

夜裏涼風習習,小滿坐在樹下和幾人說著話,本是極為安逸悠閑。

突然有個什麽東西砸進院子,落在地上一聲悶響。

林秋霜險些被砸到,嚇得一個激靈跳起來。待看清地上那黑漆漆的石塊時,氣到笑出聲。

“這是哪個畜生,白日不敢來,天黑了用這陰損的手段,讓我找到非挑了他的手筋!”

小滿嘆息:“那我們坐到別處去,不然被砸到就不好了。再過兩日你就要動身去寧州,可不能這時候受傷。”

“在書院受傷可是要加錢的。”林秋霜坦蕩道。

“好好好。”她低頭,望見月光投在地上的銀白,不可抑制想起了那夜唇上的溫軟觸感。

即便過去了好幾日,她還是會忍不住的臉頰滾燙。

周攻玉真是混蛋!

*

月光霜白,投下稀疏的樹影。

一男子鬼鬼祟祟在書院外朝裏扔了塊石頭,聽到裏面起了騷動後得逞地冷笑起來,又要扔第二塊,卻忽然被人從後按住,捂著嘴就往深巷拖。

來人影子般鬼祟,男子毫無察覺,也沒有反抗的余地,就這麽被拖離書院門口。

等拖到無人深巷後,他才被放開,哆哆嗦嗦道:“你是誰?你想幹嘛?”

小滿一直以為周攻玉安插在她身邊的是白芫,殊不知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影衛,不遇危險不會輕易出手。好些個覬覦小滿美色,心懷不軌的歹人都是被暗衛處理掉了。

“動了不該動的人,來打斷你的手。”

暗衛一身黑衣,仿若與夜色融為一體,不帶感情的語氣像是冷風吹過,讓癱坐在地的男子酒醒了大半。

他一邊往後退著一邊求饒:“是我的錯,我手賤!我不該扔石頭。我喝多了不清醒,你放過我吧。”

男子身上衣料看著貴重,衣著不像庶民,他求饒時還說著:“我家侍衛就在附近,你不能動手,你動手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我哥可是刑部的人,你不能對我動手,他會……嗯!”

暗衛出手又快又很,將他的嘴一把摁住,痛呼被封在口中。兩條胳膊被卸下來,骨頭交錯的喀嚓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脆。

男子痛暈了過去,死了般癱軟在地,縱使被人發現也會被當做是喝醉的酒鬼。

暗衛不屑地冷哼一聲,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到第二日清晨,小滿是被嘈雜的聲音吵醒的,她披了件寬大的衣袍起身,睡眼惺忪地找鞋沒找到,索性光腳踩在青石磚上往外走。

姜馳被白芫反絞雙手壓制住,劍也掉在了地上,姿態極為狼狽,惱羞成怒地喊道:“不是我的意思!你快放開我!”

“一大清早就帶著一堆人鬼鬼祟祟的在書院外徘徊,你還敢說不是你的意思?我看這些日來攪混水撈好處的人,也是你們指使的!”

“不是我!我怎麽知道那些人是誰!你少胡說八道,我爹是一朝之相,你敢動我,我叫我爹治你的罪!”被一個女子給壓制住,姜馳只覺得臉面無存,既憤怒又羞恥。

每當他奮力掙紮,白芫使了些力氣就能疼得他齜牙咧嘴。

“昨晚扔石頭的人也是你?”

姜馳憤怒:“你少汙蔑人!我閑得發慌大半夜來跑這兒扔石頭?!”

小滿的睡意總算是被姜馳咬牙切齒的怒吼給打散了。

“那你不是閑得發慌,清早來書院幹嘛?”

姜馳聽到背後的聲音,身子驀地一顫,也不顧被白芫反絞的雙手,忍著疼也要反抗,似是不想在小滿面前露出狼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