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阿肆提醒道:“殿下,如今天色已晚,再去叨擾姜丞相,我怕”

“那就明日一早去。”

說到做到,第二日,周攻玉果真一早就動身。

阿肆被迫從溫暖的被窩爬起,陪著他去相府找人。

相府的下人多少也知道些什麽,明白周攻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雖然疑惑他怎得這般早就來了,卻還是不多問什麽就放進去了。

太陽沒出來,晨霧還是濃得很。

周攻玉起初步子還有些快,想到了小滿這個時間還沒下榻,步子便放慢些,對阿肆說道:“我們在府裏走一會兒,她冬日裏不喜歡早起,說不準還要一兩個時辰。”

阿肆哀嚎:“那殿下還起這麽早?”

他笑了一聲:“你去抓人的時候兩天兩夜不合眼,現在連陪我早起都不願?”

“這不一樣啊,再說,殿下要做什麽我自當是願意陪著的,早起一個時辰算什麽。”

“那不就是了。”

阿肆也不是真的介意,他能感受到,周攻玉每次去見姜小滿的時候,心情比平日要愉悅地多,甚至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幾分。

可他怎麽細看,周攻玉都是不改嚴謹克制,在面對小滿的時候,不曾有過逾矩。比起男女之情,不如說是對姜小滿生了憐憫,把她當做妹妹一般。

反正日後要娶姜月芙,就是名正言順的妹妹了。

那姜小滿是怎麽想的?

阿肆癟了癟嘴,暗自腹誹: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怕是根本分不清什麽叫做男女之情。

周攻玉踏著清晨的露水和霧氣,從花園一直走到湖邊,隱約聽見了腳步聲。

朦朧之中有身影漸漸清晰,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婢女,等人影再近些,就露出了那人的面貌。

在寧靜寒冷的清晨,小滿孤身一人出現,看著竟有些孤寂可憐。

小滿忽然望見周攻玉,泛紅的眼睛剛一睜大,就因為鬥篷的毛掃到鼻側,猛地打出一個噴嚏來。再擡起頭,眼眸水靈靈的,像只不知所措的兔子。

雪白又柔軟。

他不禁升起一個念頭,想將她按在懷裏揉一揉。

“攻玉哥哥?”小滿有些驚訝,加快步子走向他。

周攻玉唇角抿開一抹笑意,輕嘆一聲。“這麽早?”

見周攻玉突然笑了,她臉頰上暈開桃花般的紅暈,在與他還有幾步時堪堪停下了。

此時想到的,都是些旁人口中對周攻玉的贊譽。

就連雪柳這樣讀書不多的都記了好幾句,時常掛在嘴邊念叨。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他們都說周攻玉是君子,而小滿想起陶姒說過的話。

位高權重的人沒有一個幹凈的,表面再光風霽月,內裏也是肮臟不堪。

周攻玉是皇子,未來還會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沒有多少人能比他還要位高權重。

可小滿左思右想,也不覺得周攻玉和肮臟這個詞有丁點關系。

“怎麽了?”周攻玉見她望著自己出神,沒忍住又笑了一聲,隔著兔毛鬥篷將手放在她頭頂揉了兩下。

小滿的臉更紅了,恨不得將腦袋整個縮進去。

“你怎麽這個時候就來了呀?”

“前日有人獻茶,新得了幾份上好的雪山雲澗,帶來給丞相共品。”。周攻玉確實帶了給姜恒知帶了茶,雖然是借口,但小滿總會相信。

站在他身後的阿肆端著茶,一想到過會兒要獻給姜恒知,就是止不住的肉疼。

雪山雲澗這種頂尖的好茶,都是一棵樹齡已有四百年的茶樹采摘,因此產量極少,今年收成不好,周攻玉是皇子,也才堪堪分得了五兩。

想不到有什麽借口再來找姜恒知,索性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茶。

僅僅為了這種小事,將雪山雲澗拱手送到姜恒知這老匹夫手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為周攻玉嘆息完,阿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小滿注意到他,問道:“阿肆是不是睡得很晚啊?”

阿肆想說是因為自己起的太早了,一擡眼,發現周攻玉面色柔和,帶著些似笑非笑的意味,正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每次被周攻玉這樣看著,他就止不住的頭皮發麻,連忙反駁:“是是是,小的昨日做了噩夢才沒睡好。”

絕對不是被迫早起。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出來了。

晨霧漸漸消散,草葉上覆了薄薄一層白霜。

面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湖面澄凈通透,眼前人也是如此。

小滿面對晨光,膚色紅潤發亮,整個人的輪廓都是朦朧的。

她被光線刺得眯了眯眼,剛要擡手去擋,周攻玉就先她一步,將刺目的光線遮了嚴實。

袖子被扯兩下,小滿仰起頭問他:“攻玉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冬至的燈會。”

周攻玉低頭,恰好和仰頭的小滿近在咫尺,能清晰望見她眼瞳中映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