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3頁)

小四忙說沒有,勉強笑道:“我是想月姐了,盼著她早點兒回來。”

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舍哥兒的難處,他沒有一個能說心裏話的人,只有月徊。可月徊又不在,還得等上那麽長時候……他喪魂落魄返回東廠,半道上怨恨自己管不住下身,氣得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刮子,蹲在地上不住地氣哽抽噎。

後來下值回家,經過一條狹窄的胡同,迎面走來個人。這人遠遠看著就邪性,穿著市井百姓的衣裳,腳上蹬的卻是官靴。他自留了份心眼兒,擦肩而過時把手擱在了刀把上。果然噌地一聲響,對方忽然舉劍刺來,他忙拔刀招架,可他畢竟才進東廠半年,論身手壓根兒敵不過那個招招欲取他性命的人。

他料著這回要折在這裏了,沒想到在他疲於應對的時候,幾個番子從天而降擊退了那人。

小四從刀口上撿回了一條命,驚魂未定,番子們開始琢磨:“看劍法不像咱們這條道兒上的……四爺,你到底得罪誰了?”

那廂司禮監裏,奉禦進來回話,說派出去的人趕到及時,傅小旗被救下了。

曾鯨長出了一口氣,“他的腦袋被惦記上了,這程子著人仔細關照他,要是出了岔子,老祖宗回來怪罪,咱們吃罪不起。”

奉禦道是,頓了頓又問:“這事兒……老祖宗一早就料到了,為什麽事先不阻止?”

曾鯨沒應他。

貴妃的那點小九九,怎麽能同掌印相比,昨兒出的那事兒,也是斟酌再三後任其發生的。宇文家呢,其實並不願意貴妃和那小小番役有牽扯,只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兒出了沒法子,唯有盡力挽回,這才派人暗殺小四。掌印的順水推舟還是為削藩,宇文貴妃最後真要是捅了大簍子,南苑王府想獨善其身,自是不能夠了。

所以就得保住小四,至少暫且來說,還沒到他死的時候。眼下的較量全在暗中進行,無憑無據不能驚動皇上,他們要做的就是穩住局面,一切等掌印回京後再做定奪。

接下來宮中歲月依舊靜好,和貴妃躲在西海子避世的皇帝,終於擇了個良辰吉日回宮了。按著柳順的話說,“皇上跟孩子似的,趁著老祖宗不在松快兩日,眼瞧著人要回來,趕緊回歸本位,老祖宗也不能說什麽。”

不過宮裏女人多了確實麻煩,皇後和貴妃不對付,其他主兒煽風點火等著看好戲。貴妃倒也不和人一般見識,原先那麽驕矜的脾氣,慢慢變得沉穩起來,除非尋釁的登門,否則她就在她的承乾宮裏作養著,兩個月過去,人還略微圓潤了點兒。

不過皇帝的身子好像更不如以前了,入了十月,天兒微微有些涼,早晚咳嗽得愈發厲害,有時候痰裏帶點兒血絲,咳過之後面色也蠟黃。

“別不是癆病吧!”貴妃常在跟前伺候,待皇帝歇下後退出來,和帶進宮的嬤嬤悄悄商量。

嬤嬤忖了忖道:“真要是這個病症兒,太醫档也不會如實記档。您往後留神點兒,沒的過了病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貴妃掖著兩手,嘆了口氣道:“越是這種病的人,那上頭就越要,哪裏能躲得過!只恨肚子還沒動靜,要是能懷上,就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

不過也不是沒轍,還有稱病這一宗。嬤嬤過乾清宮回稟,說貴妃精神頭兒不濟,整天懨懨的。皇帝略好些了來看她,確實是一副病西施模樣,清湯寡水披散著頭發,唇色發白。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一番顛鸞倒鳳後,偎在皇帝懷裏嚶嚶啜泣:“我怕是不成就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皇帝不明白她怎麽忽然說這話,忙溫聲安撫:“想是變天的緣故,你自小在江南長大,不能適應北方的氣候,哪裏就要死要活的。”

貴妃卻搖頭,“皇上不明白,您越愛重我,我在這宮裏就越不受待見。那天我去禦花園,走在夾道裏聽見隔墻有人咒罵我,說南蠻子纏著皇上,三宮六院全成了擺設,咒我失寵早死,說這麽著皇後才有個皇後的樣兒。我自己細想想,眼下不明不白病了,太醫又瞧不出所以然來,這病勢來得怕不簡單。”

皇帝聽後皺眉,“這是誰在嚼舌根!”

貴妃苦笑了下,“我招人恨,自己知道。所以回宮後做小伏低,不敢肆意張揚,也是不願意叫主子為難。她們咒我死,我倒不怕死,只是放不下主子,好歹咱們恩愛一場……”

那細潔的柔荑溫柔捧住皇帝的頭,皇帝在她懷裏吞含,她揚起脖子,輕輕“啊”了聲。

皇帝受用完了,說你放心,“朕一定找出那兩個咒罵你的人,給你個說法兒。”

後來便大動幹戈,闔宮排查,最後矛頭直指向誰,不用問也知道,必是皇後無疑。

皇後百口莫辯,白著臉喃喃:“皇上,您怎麽成了這樣……怎麽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