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3/3頁)

楊愚魯領了命,下去連夜清點廠衛人數了,梁遇剛打算往廂房去,就見秦九安匆匆進來,邊走邊道:“老祖宗,曾鯨發了信兒來,說皇上龍體不豫,今兒早晨喘不上氣兒,咳了好大一口血。”

梁遇站在那裏,心頭一陣亂,“怎麽樣?要緊麽?”

秦九安道:“緩和下來了,可少年見血,總不大好。曾鯨的意思是老祖宗還是及早榮返,以防有變。”

梁遇沒言聲,半晌才道:“眼下天兒熱,未見得有什麽好歹,善加調理,還是能調理過來的。咱們這頭的行程不變,等巡查了珠池再回京,壞不了事的。”

要說擔憂,自然是有的,皇帝六歲那年他進了南三所,這麽些年下來看著皇帝一點點長個兒,自己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最後親手把他送上帝王的寶座,朝夕相處間,怎麽能不擔心他的身體。可如今各自的地位都不一樣了,情分之外考慮得更多的是利益。在皇帝還沒受夠內閣,還沒對手上政事叫苦不叠時,他巴巴兒趕回去,前頭的工夫就白下了。

所以不急,還可以慢悠悠陪著月徊采收一季珍珠。他走進月徊的臥房同她說:“明兒咱們起航,上雷州去。”

月徊正做椰子燈,一聽樂了,“紅羅黨不打了?”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紅羅黨是烏合之眾,打起來不難。今兒端了一窩,剩下的全成了散沙,交給總兵就是了。打打殺殺,哪有采珍珠叫人高興。”他虔誠地說,“我這程子忙得很,冷落你了,往後補足你。”

月徊沒明白,傻乎乎說:“不冷落啊,我覺得挺熱鬧。”說完忽然靈光一閃,發現他話裏還有旁的話。

果然梁遇側眼瞧她,“今兒把爹娘的神位請出來吧,咱們一家子好好聊聊。”

月徊說成啊,轉身從抽屜裏取出香燭晃了晃,“我早預備下了。”

其實這事兒不光他急,自己好像也挺急的。就像老吃素的人,嘗過了一次豬油的味道,就對那種厚重的口感念念不忘了。

那天午後,他蹭在她竹榻上,他們幹過什麽來著……反正不膩歪在一處,心裏就渴。那種渴是任你喝多少水都不中用的,時至今日,月徊對哥哥的那點敬畏可說是蕩然無存了,要是再不把事兒定下來,她吃飯不香甜,夜裏睡不著,這麽下去要出事兒了,哪天來一出霸王硬上弓,那可怨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