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月徊聽得後脊梁發涼,他是咬著槽牙說的,這回真要動怒了,不講情面起來也怪}人的。

她錯後了兩步,權衡利弊下,還是決定不捅那灰窩子了,“我想了想,您要是執意想帶上多麗姑娘,我也不能枉做小人……那什麽,我這就給您把人接過來。”

梁遇見她要折返,氣得大喝了一聲“站住”,“你別忙,孫知府自然會辦妥,用得著你大夜裏來回竄?”

月徊搓著手說:“那怎麽辦?您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沒聽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敢做,就要敢當。”他哼了聲,重重放下了垂簾。

所以掌印大人的名聲被毀了?月徊細想想,其實他名聲原本就不佳,毀一回是毀,毀一百回不也是毀嗎。難道是因為懼內聽起來沒面兒,這才做臉子的?可懼內不是美德嗎,他渾身上下就剩這一點杜撰的美德了,他非但不感謝她,還在這裏大呼小叫,真是不識好人心!

月徊憤憤不平,當然不平完了就剩下害怕了。當時一拍腦袋沖口而出,現在想想的確欠思量。這可怎麽辦呢,她對哥哥的懼怕就像孩子對父母一樣,平時插科打諢都可以,要是真惹得他生氣,後果不堪設想啊。

她心驚膽戰地退回了楊愚魯身邊,“楊少監,今晚上我能住回船上去麽?”

楊愚魯不大明白,“為什麽?在船上住了半個月了,姑娘還沒住夠啊?”

月徊囁嚅了下,“我才剛胡言亂語編派了掌印,他說回頭要找我算賬,我不是害怕嗎。要是能躲一躲,興許好點兒,明天再見他,他氣也消了,那就天下太平了。”

楊愚魯卻搖頭,“您退讓了,老祖宗明兒真把那個高麗姑娘帶上船,那您怎麽辦?依我說,反正硬氣了一回,就硬氣到底。姑娘是碼頭上見過世面的,幹完了又退縮,不是您的作風。”

月徊聽了,覺得有道理,橫豎破罐子破摔了,哥哥要是被人霸占去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麽趣致!

於是到了衙門,用不著梁遇來提溜她,她自己就戳到了他眼窩子裏。

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傲慢地打量了她一眼,“幹什麽?”

“等著挨您的訓斥啊。”她滾刀肉一樣,在屋子裏溜達了兩圈,“實話告訴您吧,在我沒答復您之前,您別想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怎麽樣。我得替爹娘看著您,咱們梁家是詩禮人家,好人家的孩子宿妓,擎等著被打斷骨頭吧!就算您如今升發了,也不能忘了本,這還要我提點您嗎?”

梁遇哼笑了一聲,“我不是梁家的血脈,做了醜事也不和梁家相幹。”

“不和梁家相幹?就算做了女婿也是梁家人,您想往哪兒逃呐?”

她說得痛快,卻沒想過這話對他內心造成多大震動。

是啊,他現在並不盼著做梁家的兒子,他想做梁家的女婿。這話從月徊嘴裏說出來時,本該帶著幾分羞怯的,可實際呢,她像剛才在人前胡扯一樣,臉不紅,氣也不喘,越是這樣,越表示她對他還是沒有上心。她如今是出於江湖道義,一個殘了的養哥哥砸在手裏,自己不接收,仿佛對不起全天下。

他因她的坦然而失望,別開臉道:“你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別攪了我的好事。”

他要是這態度,那更不能出去了。月徊賴定了,t著臉道:“哥哥,您今晚上有什麽好事兒?”

梁遇也不理會她,轉身解了腰帶,把直裰脫下掛在衣架子上。

月徊盯著他不放,“您還不死心呢?在等多麗姑娘來?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人來了又怎麽樣?”

她最會捅人肺管子,梁遇順了順氣道:“我就是讓人做個伴兒,怎麽的,也礙著你了?時候不早了,快回你的屋子吧,別再叫我攆你了。”

月徊說就不,“做個伴兒,我也能做伴兒啊。不就是陪您睡覺嗎,我陪您不是一樣?”她邊說邊脫衣裳,一面嘀咕著,“又不是沒睡過您的被窩,我早就想和您一頭睡了。找個外頭人多麻煩,還得提防她是不是紅羅黨,找我不是現成的嗎,又可信又貼心,何必舍近求遠。”

她脫衣裳,脫得比他還快,脫完了一骨碌兒爬上床躺下了,毫不見外地說:“哥哥,擰把手巾,讓我擦洗擦洗。”

梁遇卻仿徨了,心虛地朝外看了一眼,“快起來,叫人看見像什麽。”

月徊直挺挺說:“就在昨兒晚上,您害得我在艙房外頭顏面盡失,我現在已經沒臉了。一個沒臉的人還在乎什麽,您不是要人作伴嗎,我給您作伴,您還愣著幹什麽,有話躺下說。”

遇見這麽個胡攪蠻纏的人,實在是沒轍。先前有意吩咐孫知府一句,不過是為了激她,結果這人經不起攛掇,一攛掇她就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