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3頁)

長公主松開了手,寒聲道好,“你們不說,我自去找皇上。這時候朝會還沒完,我要是腳程快點兒,趕得上和滿朝文武打個照面。”

大鄴朝沒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規矩,當初她年幼,先帝帶她上過早朝,見過外邦使節,每年宮中大宴都有她一席之地,那個禦門聽政的奉天殿,她走起來輕車熟路。

從慈寧宮往南,一路上宮門不少,大內禁軍也不少,每道宮門都有錦衣衛把守。她出降三年了,這些錦衣衛不知換了幾造兒,都不認得她,因此過門禁遇上了阻礙,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敢攔她的去路,她把牙牌砸到了他們臉上,“我是永年長公主,誰敢碰我一下,我跺了他的爪子!”

就這麽,她一路過關斬將進了右翼門。皇帝禦門聽政就在前頭奉天門,這時候日頭正升起來,那闊大的廣場上沉澱著薄薄的霧氣,從這裏已經能清晰地看見眾多肩披朝陽而立的身影。

她是豁出命去了,一定要為母親討個公道。然而正想上前,一側的中右門裏走出個人來,一身朱紅的曳撒濃烈如火,眯著長而秀的妙目,那臉那身形,比三年前更風流了幾分。

他一向以柔和面貌待人,即便到了這時候,依舊保持優雅的格調,揖手道:“殿下回京,怎麽不事先打發人知會臣一聲,臣好出城相迎。”

長公主冷冷審視他,“梁廠臣,我要見皇上,請你為我引路。”

梁遇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掖著手道:“眼下還沒散朝,臣是聽人回稟說殿下進宮了,特地告假抽身出來的。殿下要見皇上,再略等會子,臣先伺候殿下往乾清宮,至多喝上一盞茶,皇上就回來了。”

他溫言煦語,美目流轉,可長公主不吃他那套。

“廠臣何必惺惺作態,太後遭人毒手,傷了風池啞門兩大穴,這麽大的事兒,你執掌司禮監竟不知道,叫我怎麽信得實你!今兒我必要見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見皇上。我奔波千裏趕回宮,為的就是替我那苦命的母親主持公道,把那起子害她的小人,一個個就地正法。”

長公主紅著眼說完,也不管梁遇阻攔,舉步就要往前朝去。

一旁隨侍的楊愚魯和秦九安忙上來賠笑,“殿下……殿下,朝堂有朝堂的規矩,殿下自幼長在宮裏,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長公主是正宮娘娘所出,正經的金枝玉葉,氣性兒自然不比尋常公主。見他們伸手碰觸,銳聲叱道:“起開!你們是什麽東西,也敢近我的身!我是大鄴長公主,是皇上禦姐,你們生了牛膽不成,竟是要犯上作亂,和我動手動腳起來!”

楊愚魯和秦九安平時雖風光,但在長公主面前不過是奴才秧子,別說他們,就連梁遇都不在她眼裏。遭她呵斥,頓時有些畏縮,伸出去的手攔也不是,縮也不是,一時都顯得訕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