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第2/3頁)

他沒有答她,徑直向前走去。由於腿腳上的傷勢,他的步子有些蹣跚。年年忙撿起地上的鬥篷,忍著腳底的疼痛,匆匆追上給他披上。他皺了皺眉,左手單手脫開,將鬥篷罩上了她。

年年趁機抓住了他右手,只覺軟綿綿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臉色大變:“你的右臂究竟怎麽了?”怎麽會一點力都沒有?

他依舊不理會她,年年氣惱道,“聶小乙,我問你話呢。你再這樣,我,我……”一時想不到有什麽可以威脅他的,跺腳道,“我就和你分道揚鑣。”

聶輕寒站定,終於開了口,聲音幾乎聽不出情緒:“郡主不是原本就想與我分道揚鑣?”

年年剛想反駁,想起跳崖前故意說給他聽的那番話,微微心虛,咕噥道:“現在不還沒分嗎?”

聶輕寒望著她沒心沒肺的模樣,眼神暗沉,幾乎控制不住洶湧的情緒:她似乎到現在還覺得,她所做的一切沒有錯,理所當然地踐踏著他的心意;可另一面,卻又理直氣壯地關心他,照顧他,親近他。

她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麽?她的玩物嗎?

他閉了閉眼,壓抑住自己,忽然開了口:“我的手臂沒大礙,只是前一陣子受過傷,昨夜又用力過度,拉傷了,將養幾日便好。”

這樣啊,年年放心下來,不是廢了就好。她解下鬥篷:“聶小乙,我的鬥篷你先披著吧,雖然短了些,總比你現在的模樣要好看。”

聶輕寒道:“不必。”

年年的好意一再被拒絕,有些惱了:“你這個樣子,走來走去很好看嗎?”

他聲音平靜:“除了郡主,又有何人看到?”

年年氣到了:“算了,不管你了。”她是怕他樣子不好看嗎?她明明是擔心他會冷。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氣呼呼地行了一段路,見他行路艱難,想到他到底是為了救她才遭了大罪,心又軟了下來,趕上前道:“我扶你。”

他仍是拒絕:“不必。”

年年瞪了他一眼:“聶小乙,你是大人了,成熟點好不好,和我賭氣,也不必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不由分說,扶住了他的左臂。

聶輕寒身形僵住,望著她眼神暗沉,暗濤湧動,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相互扶持著在石林中穿行了一會兒,便見前面出現了一條山溪,流水潺潺,蜿蜒而向前方。年年腳底已經疼得沒知覺了,見此精神一振:有活水,肯定有路通向外面。

行不多遠,果見前面青山腳下出現籬笆院墻,連片茅舍。

籬笆門打開,一大群毛茸茸的鴨子嘎嘎嘎地從裏面湧出,直奔溪流方向。鴨群後面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生得皮膚黝黑,高大健壯,手中揮舞著一根掛著網兜的長竹竿,哼著歌謠在後面趕鴨子。

年年向他揮手:“小哥。”

少年循聲看來,見到年年模樣,頓時呆住。

年年笑盈盈地道:“小哥,我們在山上摔了一跤,迷了方向,想借貴府歇個腳,求套衣服,不知小哥是否能行個方便?”

少年看著她眉眼生動,笑意盈盈的模樣,臉慢慢泛紅,越發呆愣。

年年詫異:“小哥?”

少年如夢初醒:“能,當然能。兩位請跟我來。”他也不管那群鴨子了,回身推了籬笆門進去喊道,“爹,有客人來家。”

年年扶著聶輕寒跟在他身後,見籬笆院中空地上曬著青菜,院子一角種了棵枇杷樹,幾只小雞正在樹下啄米,嘰嘰喳喳的十分熱鬧。

年年笑著問少年:“不知小哥怎麽稱呼?”

少年的臉更紅了,暈暈乎乎地道:“我姓褚,單名一個輝字,跟我爹爹兩人住在這裏。”

年年一愣:褚輝?這個名字……她忍不住問:“令尊是不是諱上時下遠,號問溪先生?”

聶輕寒看了年年一眼。褚輝訝然:“你怎麽知道?”

年年道:“問溪先生聲名遠播,我也只是猜上一猜,沒想到竟真是他。”

她當然只是順口胡謅。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褚時遠和褚輝這對父子,在《青雲路》這本書後期,可是鼎鼎大名。一個是聶輕寒未來的頭號幕僚,為他運籌帷幄,鎮守後方;另一個則是他最得力的大將,為他南征北伐,立功無數。在聶輕寒網羅的一幹能人異士中,這對父子亦稱得上頂尖之輩。

年年服氣了:男主到底是男主,這氣運,受了傷隨便歇個腳,都能撞上網羅得力手下的機會。

褚輝沒有疑心年年的話,褚時遠名噪一時,知道他隱居西山的可不少。他看向年年,不好意思地問道:“不知姑娘,還有這位怎麽稱呼?”

年年指著聶輕寒道:“這位聶輕寒聶公子,我是他的……”她卡了殼,忽地想起,自己已經不能再用福襄郡主的身份了。她遲疑了下,斟酌道,“我是他的婢女……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