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4/4頁)

-------

不知過了多久,余之遇有些昏昏欲睡,肖子校給她整理好衣服,又用自己的西裝把她裹起來,抱著上樓。

兩人一起洗了澡,難免又在浴室裏折騰了一番,等躺回床上,緩過神來的余之遇低聲說了句:“我得再想想,還有沒有需要報備的黑歷史了。”

肖子校在她腰窩上掐了把,“明天不想下床了是吧?”

現在這樣也快下不了呢。

余之遇立時用小腳輕踢了他一下,又往他懷裏擠了擠,尋個了舒服的姿態,“誰讓你那麽小心眼,一個前男友的故事都不肯聽完,好像深怕聽到什麽出格的事一樣。我們就是純純的交往,你都驗過身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末了還將他一軍:“還是當年你和林久琳有什麽實質性的發展?”

扯到哪去了。那個時候,他沒那份心思。不過想來也是奇怪,那個年紀,該更沖動才對。肖子校輕撫她的背,終是說:“我是聽過了,不想再聽一遍。”

余之遇微怔,片刻,她從他懷裏退出來:“聽過了?我和陸沉的事?什麽時候,在哪裏?”

在初遇那晚,你告訴我有個叫陸沉的男孩子曾經對你很好很好。

在你參加運動會八百米項目時,在賽道外陪你跑完全程,為你鼓勁。在你生病時,耽誤了考試送你去醫院,照顧了你兩天兩夜,因此掛科。在每一個假期你回老家時,都坐近十個小時的火車送你到家,等你返程時,再趕過去接你回校。在每一個你回不了家的節日裏,都會放棄和家人的團聚陪你。

肖子校回想起那一夜,她淚流滿面地細數陸沉點點滴滴的好,為他們未能走到一起難過和遺憾,而對比陸沉,他發現自己做為男朋友有多失職失敗。

時隔五年,在她與陸沉重逢的這一天,肖子校決定告訴她這個秘密:“那晚你喝醉了,和我說,那是你第一個喜歡的男孩子,是你的青春,你舍不得忘記,可不能不忘,因為分手便沒有了再對彼此念念不忘的權力。”

肖子校親吻她的眼睛,低聲說:“你問過我,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是,我們早在五年前就見過,只是那個時候,我們心裏有傷,不適合相愛,無法在一起。”

但我始終記得你說:不是所有的分手都是因為背叛,要相信堅貞不渝的愛情,這世間是有的,只是可能我們運氣不夠好,沒有遇到。所以,我在經歷過失敗之後,才願意相信愛情,也期待著,都是因為你。

余之遇錯愕。她不敢相信他們之間有如此微妙的緣份,卻也明白了對他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她小心翼翼地向他確認:“你是那個……陌生人?”

為了證明自己是,肖子校嗓音低沉,一字一句道:“永遠不要懷疑你是否值得被愛這件事。相信自己,你值得擁有最好的。”

那一晚,她好不容易睡著,翻身時曾囈語,“一定是我不夠好,他不夠喜歡才會走得那麽幹脆。”

肖子校才在清晨離開時寫下那張便簽放在她床頭。

余之遇醒來後,房間裏只有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正常的睡後的褶皺,她的雙肩包、手機等物品一樣不少。她努力回憶,只勉強記起一雙冷漠犀利卻莫名給她安全感的眼睛,以及她對他的稱呼:哥哥。除此之外,那一夜醉酒的記憶只剩那一張便簽。

居然是肖子校。

陸沉走後,余之遇以為世界上再無一個他,不曾想早已苦盡甘來。

天上銀河,地上熒火,你說我值得。

余之遇眼睛裏有濕熱的液體濕潤了睫毛,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哽咽:“因為你說我值得,我才沒有放棄,努力讓自己變得值得。”

只是,她做夢都不敢想,最終證明她值得的,居然是他。她的教授,確是世間最好。

關於那場初遇,她並非忘記了全部。

肖子校欣慰至極,他問:“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余之遇才懂他在臨水那次問她自己是誰的用意,她呼吸一滯,眼眶紅的更厲害:“肖子校,我家教授,酒吧的……哥哥。”

對於這個答案肖子校是滿意的,他笑著攬過她摟在懷裏,微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深夜低沉而清晰:“每一段歷程都值得被珍惜,且沒輕重之分。我從未介意過你曾喜歡過別人,你的青春可以是陸沉,也只是他了。你的未來卻是我,也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