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雖君必誅!(第2/7頁)

隨便兒還沒回答,忽然禦座後屏風轟然一響,兩邊分開,一個光頭裸臂,高鼻深目的僧人走了出來。

他走到永裕帝身後,沒等他說話,永裕帝喘息一聲,對他急迫地點點頭。

就在方才,他內息忽然走岔,此刻心頭煩悶欲嘔,眼前一片昏花,這症狀之前就有,時時發作,只是沒今日發作厲害。但此刻想他死的人太多,總不能任那症狀發作下去,他沒奈何,只得把大師召喚了出來。

那僧人會意,走到他身後,擡手劃了一個半圓,輕輕按在他後心。

永裕帝忽然想起一件事。

晴明呢?

晴明去了哪裏?

他身邊兩大高手,大師和晴明,一人主要煉藥護法,一人則負責調理他的經脈以及隨身保護。兩人一向都是同時出手的,這也是永裕帝的牽制之意。

然而今日,晴明卻沒有一起來。

永裕帝心中警兆一生,立即側身一讓,同時猛地一按禦座龍睛寶石!

這一讓,大師的手滑到了他的側肋,永裕帝驀然覺得後背一震,剛才只是翻湧的小浪,此刻便成了咆哮的大潮,轟然一聲自體內迸發,所經之處周身血脈賁張,瞬間連眼珠都凸了出來!

永裕帝口一張,一口鮮血如箭!

“咻”地一聲,禦座扶手那條雕刻的龍忽然彈起,龍首如刀,嚓一下血光四濺,削掉了大師半個手掌!

那僧人一聲慘叫踉蹌後退,永裕帝霍然轉頭,“殺了他!”

梁上有劍光交剪而下,那僧人卻已打開機關,縱身再次躍下地道,落下時猶自狂吼:“告訴他我盡力了,不要——”

下一瞬地道合攏,他的聲音被狠狠撞擊在鐵板上的長劍的金鐵交鳴之聲蓋過。

最後一句莫名其妙,文臻卻瞬間明白,這話是對她說的。

卻也不是對她,是要她轉告燕綏。

這僧人,是燕綏的人。

而他最後那句話,明顯有把柄或者鉗制在燕綏手中。

他是普甘長輪宗的大能,當初燕綏在普甘時,就有聽說長輪宗的大能多年沒有現身,是被東堂皇宮供奉起來了,先是在慈仁宮,然後被永裕帝撬了墻角,兩人的福壽膏便來自於此,但最後,又被燕綏撬了墻角。

文臻聽燕綏說過,他當年在普甘搞事弄死女王後,發現王宮的布局裝飾很有東堂的風格,想必和東堂皇室有所勾連,因此在普甘王宮多呆了幾日,找到了長輪宗的聖器。

長輪宗的聖器,關系著宗派的傳承,是長輪宗不可遺失的寶物。

燕綏以此拿住了那僧人。

而燕綏被搶走的藥,是毒藥。

當初倒不是為了防備永裕帝,只是他既然突然進宮,自然會有準備。

燕綏經過景仁宮刺殺那一遭,難免受了影響,一度心緒低落,連中文等人都沒告訴真相。

而且他換了毒藥,卻沒想到永裕帝惡毒至喂了他一顆,所以他也中了毒。

才有那段時間的虛弱,毒傷交迫,傷勢難愈,中文不得不向無盡天求助。

這事兒還是文臻給燕綏把脈,發現他脈象不差,詢問他,才得知了真相。

在慶幸燕綏心思細密算無遺策的同時,文臻也為這皇家父不父,子不子而心生寒意。

只是她和燕綏都有件事疑惑難解。

永裕帝既然用的是毒藥,又有大師假護法實則催動毒藥,為何到現在還活蹦亂跳?

是永裕帝還防了一手?可他既然有了防備,又怎麽還會用大師?

殿上,永裕帝捂胸喘息,半晌噴出一口紫黑的血。

他已經明白自己中算了。

千防萬防,還是中了算計,他憤恨,也想不明白。

大師早已被他下了禁制,對他動手便意味著自己也難活,怎麽還會反水?

但此刻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他一邊咳嗽,一邊抖抖索索去禦座另一邊的暗屜裏拿藥,一邊想,晴明去了哪裏?

……

就在仁泰殿一日三驚的時刻,披著黑披風的晴明,已經叫開了城門。

他身上帶著皇帝行璽和旨意,出城毫無阻攔。

出城後他急馳京畿大營,對著京畿大營統領宣讀了一份旨意,並對上了虎符。

原本整兵備戰的京畿大營,聽著這要求轉援建州的旨意,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玉璽蓋著,旨意寫著,虎符合著,不能不接。京畿大營的統領接了旨,旨意要求立即拔營,當下也不敢耽擱,兩個時辰後,大軍撤營出發。

等到大營人去屋空,橫在天京之前的利刃撤鋒,天京四周的巍巍群山之下,忽然有大批黑雲卷來,而黑雲之上飛揚的紅纓,則如火一般在幽暗天色之下燃著。

那是一支大軍。黑甲紅纓,唐易聯軍。

晴明快馬迎了上去,對著最前面一身雪甲的男子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