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雨過花落胭脂紅(第2/4頁)

但這還沒完,隨即又一柄長劍穿出對面墻壁,這回是沖著兩人的方向,密道窄,劍長,文臻瞬間明白了身後人要收腹的用意,因為第二柄劍險險就要戳到她的肚子,停下時,離她的腹部只差一寸。

文臻低頭盯著那一線明光,在那劍尖收回之前,無聲無息地對著那劍尖吐了一口唾沫。

這可不是吐口水。

她齒間迸出一點小小的晶碎,落在劍尖上就化了。

君子報仇,立等可取。

身後的人似乎忍不住,在笑,胸膛和腹部都在微微震動,以至於她再次感受到身後人似硬似軟十分有彈性和力感的肌肉。

這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對面那個坑爹的殺手似乎發覺了這種刺殺方式又安全又陰險,竟然不過來,隔著墻連著一路刺了過去。

身後的人還在緊緊收腹,文臻嗤地一笑,然後從他身上掙脫,自己貼著墻一路挪了過去。

既然兩個人摞在一起很可能碰到劍尖,分開了不就是了?

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還是……

現在沒什麽好擔心了,對方不過來,用傻逼辦法刺墻,厚度已經得到證實,刺不到她了。

她在掙脫的時候,手指在對方胳膊上略略一停。

如果齊雲深在這裏,就能看出來,她那手勢,是她的一招拳法的化用,接著,她可以一指點住對方麻筋,另外四指把對方給順勢掄出去,掄向墻壁,或者……劍尖。

然而那手指在那手臂上微微一蜷,最終卻松開了。

黑暗中不知道誰的目光微微一閃。

文臻轉身,伸手在墻上摸索,很快摸到了開門的開關,這開關果然夠響亮,叮當之聲不絕,在通道裏回蕩,吵得很,穿墻的劍也就刺得更歡。

忽然熟悉的哢噠一聲,連帶機簧轉動之聲,文臻往地上一趴,嗖嗖幾聲破空聲響,穿越狹長的通道不見了。

這一輪過去,又等了等,文臻才起身,出口是一個上行洞。

身後,蘇訓跟了過來,啞聲道:“大人,我先上去。”

文臻回身,看了看他,道:“能說話了?”

蘇訓“嗯”了一聲。

文臻沒有再說什麽,讓開身體,蘇訓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過了一會發出安全的訊號。

文臻也便爬了上去,卻原來是一口已經廢棄的深井,井口苔痕遍布,井台滿地雨水飄蕩著落葉,四周竹林茂密,透過竹林隱約可以看見風格粗獷的建築。

看那建築風格,應該還在迎藍山莊之內。

快到井口的時候,蘇訓伸手來接她,文臻笑一笑,自己撐住井口爬了上去,蘇訓垂下眼退後,一言不發。

文臻上去之後,並沒有走,坐在井台上,對著井底看了看。

蘇訓立在她背後,詫異地道:“大人,您在看什麽?”

文臻轉頭看他,道:“你方才怎麽知道會有劍穿出墻壁的?”

她一邊問,另一只手在那井壁邊緣一扳,轟隆一聲,井沿另半邊忽然齊齊塌陷,一塊大石落下,將整個廢井堵死。

如果此時還有人從井底往上爬,那麽一定會被砸成肉泥。

不過,並沒有。

轟隆聲響裏,蘇訓十分詫異地道:“什麽劍穿出墻壁?”

文臻凝視著他。

蘇訓的眼睛黑白分明,那酷肖燕綏的眉眼裏,並無半分掩飾和退縮,他微微皺眉,道:“我好像在地下密室裏暈了一會兒,醒來之後隱約聽見腳步聲,就順著腳步聲追了過去,我追到的時候,大人您正在摸索機關。然後門便開了。”

“你沒碰見任何人?”

“沒有……不過我趕到大人身後時,好像是隱約看見一條影子閃過,但隨即門就開了,我回頭看密道,沒有看見人。”

他忽然反應過來,驚道:“大人,方才密道裏還有別人?還有別人為什麽大人你沒察覺?難道……難道對方冒充了我?”

文臻點點頭,轉頭看著底下,那塊大石正卡在井的中央,透過邊緣的縫隙,可以看見底下黑洞洞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對底下道:“唐先生,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底下毫無動靜。

“我不知道你打算在湖州布置些什麽,但想來我任職湖州,必然阻礙了你的路。當然,你在湖州作祟,也會阻我的路。不是我搬走你這塊絆腳石,就是你鏟除我這個攔路者。你我既然已經無可調和,又何必眷念往昔的那一點虛無的情分?”

風聲從石頭的縫隙倒灌入深黑的廢井,聽來像是人無奈的嘆息。

“湖州的錢、糧、以前都是你的吧?甚至本地不產絲麻,卻年年收絲麻,那些需要高價去購買的絲麻,據我所知,定陽倒是盛產。湖州糧賦重,百姓無力再去照管桑蠶,湖州卻不取消絲絹定額,甚至定得高高的,逼百姓不得不拿出全部積蓄,去買定陽的高價絲麻以交稅,這中間,定陽又賺了多少?唐羨之,唐家富有三州,卻依舊寄生於區區湖州之上,跗骨之蛆,不斷吸血,湖州人民又有何辜,起早貪黑,日日耕作,除了喂養湖州,喂養朝廷之外,還要喂養你唐家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