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男人與狗不得入內

只是老方擅長的是醫術不是偷術,在這半山小院四處看守之下怎麽偷,一點頭緒都沒有。

想了半天,方人和懊惱地攤開手,文蛋蛋骨碌碌滾了出去,彈向後窗方向,方人和看見那窗,忽然眼睛一亮,急忙沖到門口,從門縫裏看出去。

外頭看守的兩個漢子,正背對著他在啃雞腿呢。

方人和跳起來,拿過自己的藥箱,從藥箱底層抽出一個暗屜,裏頭是一些和易銘那個包袱裏很像的長短零件。

方人和傳易銘醫術,易銘自然也會給他一些機關小物用來防身,這裏就是一個簡易的萬能爪。可以用來過淺河,爬山,墜落時自救等等。

方人和有點陌生地組裝好了那爪,按照用途安裝在自己手腳上,並抽出一卷細絲,那絲線明光錚亮,一看就非常柔韌。

方人和把細絲栓在床腳上,爬出後窗,雙手彈出爪勾,雙腳彈出匕首,一步步向下攀援。

看守的人好像毫無所覺,從頭到尾都沒進門看一下。

方人和小心翼翼往下爬,但是畢竟年紀大了,體力不支,爬到半山時,忽然腳下一滑,沒能插入石縫,整個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往下栽去。

忽然有人躍出,一把將他接住,兩人落在下方崖壁斜斜伸出的一棵矮松上。

方人和驚得臉色青白,好半晌才記得向人家道歉,那人是個長臉高個漢子,一張口,就說了句共濟盟內易銘的探子才知道的暗號。

方人和頓時放下心,這是自己人。

對方說自己在采藥,有種藥只在飛流峰崖下生長,且只能在黎明和清晨交界之時才會開花,結果遇見有人落崖,便順手一救。

方人和便報了自己身份,對方又驚又喜,忙將采上的藥獻上,方人和一看,確實是珍稀藥物,便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了,對方便又訴說近日身體不適,請老神醫給瞧瞧。

人家救了命又送了東西,方人和再古怪也沒好意思拒絕,便給他看了看,指出一些小毛病,說明沒有大礙,對方看似松了口氣,卻還是不放心,叨叨請教如何調養如何根治,顯得十分憂心的樣子,方人和急於離開,十分不耐煩,先還指望他背自己下山,敷衍幾句,聽著聽著牛脾氣發了,忍不住嗤笑道:“你這人如此婆婆媽媽,真是枉為男子。你這算什麽病?不痛不癢不傷壽元,還愁成這樣。這要換我方才診治的那位,豈不是要當場跳崖?”

“老神醫,您說的可別是咱大當家吧?”

“那倒不是。”

“那可真是個倒黴蛋兒。不過如果換了我,真的沒治了,那就跳下去一了百了。”

“倒也不是沒治。那可不僅僅是個倒黴蛋,還是個蠢蛋,藥就在身邊卻不曉得用,還送給別人了。”方人和山羊胡子一翹,得意地拍了拍腰間。

“這世上哪有這麽蠢的人,您老別和我玩笑了。”那人探頭看了看山崖,“離底下不遠了,咱們這就下山吧,老神醫,來,我背你。”

方人和一喜,急忙趴他背上,感覺他下山雖然不快,但是十分穩健,心下歡喜,得意洋洋地道:“倒也不是他有多蠢,只是不懂行,坐擁寶山而不知。大燕冀北柳家是名醫世家,雖然聲名不顯,但其實世代相傳,底蘊極深,早年有位先祖最喜歡搜集海外奇藥,保不準有辦法。不過,其實啊,倒也未必非要跑那麽遠,這玩意兒才是個寶物,拿來做藥引煎了,絕對有效。”方人和又拍了拍腰間。

文蛋蛋在他的腰帶裏瑟瑟發抖。

“那玩意兒?”

“你就不必問了。”

“好咧老神醫,我不問。您抱緊我了啊。”那人蹭蹭蹭下山,速度比先前快了許多。

方人和一路只緊緊捂著那個裝文蛋蛋的腰帶,防人之心不可無。

到了山腳,那人十分熱情,還背著方人和繞過了山腳崗哨,一直把他送到了山門之外,放下後也沒多停留便告辭了。

方人和把捂住腰帶的手松開,此時才放心地感嘆一句:“共濟盟的兄弟們真厚道啊!”

他悠悠然向虎軍的集合地走,一邊走一邊準備再掏出文蛋蛋欣賞一下,總覺得這東西不僅僅是一顆珠子呢。

手一摸,便僵住,再摸,半晌,方人和的咆哮聲響徹半山:“殺千刀的共濟盟!”

……

文蛋蛋在路上滾啊滾。

說好的,等老家夥說漏嘴,它便自己溜出來回家去。

叫老家夥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是它現在滾的方向,並不是回共濟盟的路。

文蛋蛋害怕了,不敢回家。

那老家夥說了,拿文蛋蛋煎藥,就能治那個黑心鬼的毒。

回去是什麽下場?以文蛋蛋百年的智慧,自然知道那就是被自己的便宜半路主人洗洗唰唰下鍋熬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