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 能生不能生?(第2/3頁)

依舊的安靜。

“易人離那小子,對你倒像有幾分真心,就是滿嘴胡話,而且爭強好勝,不是什麽老實性子……嗤……什麽你怕熱不怕冷?我們在一起十年,你什麽時候怕熱不怕冷了?”

上頭一陣靜默後,忽然傳來厲笑的聲音。

“那天,那個酒樓,那一刀……是不是你?”

厲笑坐在屋檐上,看著底下那一線黑暗,心裏也似有一線濃黑,慢慢浸染過原本明月心境。

她不是笨人,那天酒樓裏門板上刺進來的一刀,令她心魂俱碎心灰意冷,但事後再回想,卻覺得疑問諸多,而且之後易人離的態度,也太奇怪了些。

他該義憤填膺,提刀去找易銘算賬,結果反而看起來十分心虛,一句不提。

但她亦明白,既已成敵,何必再去追尋答案,徒惹煩惱?

但此刻,在屋頂上,聽著那人絮絮叨叨,那句話便脫口而出,說完忍不住懊惱,她捧住臉,狠狠揉了一把。

底下,易銘聽見這個問題,張口正要答,手臂一擡疼痛襲來,她忽然停住了。

她沉默著,靠著冰冷粗糙的墻壁,拿起那個梨子,慢慢啃了一口,又一口。

半晌她笑一下,自嘲地搖搖頭。

上頭,厲笑久久得不到回答,她立在屋檐上頭,只覺得這四月春夜的風也如此地透心涼。

明明風裏花香馥郁,卻總令人鼻頭發酸。

最終她垂下眼離去。

走出一步,聽見底下易銘喃喃道:“笑笑,之前你出嫁的聘禮,你們鼎國公府給我擡回來了,也把嫁妝要回去了。不過你家真的都是粗漢子,三十八擡嫁妝變成三十九擡也沒人發現,那最後一擡,是我給你備的新婚禮物。從你我相遇定親那年起,每年我都給你備上一套衣裳和相配的首飾,每套衣裳都有用途,新婚第二日拜見公婆穿的,三日回門穿的,年節穿的,詩會茶會花會穿的……這些衣裳料子都頗有些別致,你早些回去查點查點,有什麽不合適的自己調整,和我生氣不要和我的錢生氣,用得著……只要你不是嫁到蒼南或者極北,都能穿……”

厲笑先還聽著,後來便越跑越快,把瓦片踩得嘩啦啦響,像個不懂武功的人,一路碎瓦落磚地奔遠了。

底下易銘停了口,啃口梨子,又悠悠嘆氣。

靜了一會,上頭有響動,片刻後光亮重來,露出唐羨之的臉。

屋頂機關有先天限制,無法以重物堵住出口,否則整個屋頂就塌了。

他要把易銘拉上來,易銘卻道:“先別動。”先用鬥笠遮住腦袋,然後拔下長刀在出口位置又敲了一圈,隨即“哢”一聲,靠近出口三尺處一圈,忽然刺出七八柄雪亮的匕首。

唐羨之揚了揚眉。

易銘如果剛才急著出來,現在大概身上七八個對穿的窟窿。

“我們先前已經以機關小人查看過墻壁,當時為什麽機關沒有發作?”

“很簡單,那機關設置的是二次發作,第二次觸動的時候彈開;或者這煙囪通道裏的機關,原本就是開著的,燕綏算準我會想辦法先查看,所以查看的時候,反而令機關關上了,如果我真的以為這通道就此無事,那我死期就到了。”

更絕的是,燕綏在這通道裏沒設置多少機關,底下大半截都沒事,給人造成通道機關果然已經被排除幹凈的錯覺,然後在最後三尺,留下殺手。

人總是在最接近成功的那一刻,防備最低的。

易銘咬牙哢哢哢一陣縮骨,從那七八柄匕首的縫隙裏遊了出來。寧可麻煩一些,也不去動那些匕首。

誰知道一旦碰了,會不會冒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來?

兩人站在屋頂上,看一眼淺青的天色,天快亮了,最後的機會已經失去了。

易銘一手石榴殼,一手梨子核,在掌心轉啊轉,唐羨之帶笑的目光掃過,和以前一樣,禮貌地,什麽都沒問。

易銘也在笑,也什麽都沒問唐羨之。

看,她和唐羨之,多麽相像,相配,懂分寸,適合結盟的一對啊。

是那天上的星,山頂的火,只明亮溫暖自己,不照歸途的旅人。

而那個會捧出最火熱最鮮紅的心來照亮自己的小小姑娘,已經不是她的了。

易銘笑著,將水果的殼子隨手拋了,轉身。

“走吧。”

……

四聖堂內,文臻並沒有在意方人和那句有點奇怪的話。

本就是早就診斷出來的事,用他多說?

“我給你看過了,現在你可以出手了吧?”

文臻起身,走到帳前,也沒把脈,只裝模作樣聞了聞,目的就是讓文蛋蛋悄悄滾回她辮子上,隨即她走回桌案,順手拿起桌上一杯沒人喝過的茶。

文蛋蛋借著她衣袖掩飾,在茶水裏打了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