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 文臻燕綏VS易銘唐五

文臻猛然醒來。

她愣了一會,抹一把額頭,掌心濕潤潤的,風一吹渾身生涼。

剛才的感覺,魘住了一般。

那曲子和她在東堂聽過的所有曲子都不大一樣,僅僅說優美動聽都嫌太過簡單,而就算她是個外行,都能聽出這需要極其高超的技巧才能奏出來。

而也只有唐羨之音律大家的身份,才能譜寫和駕馭這樣的曲子。

就在方才,她完全順著曲子心意流轉,往事歷歷在目,有一段時間,甚至因此對那崖邊吹笛,姿態如仙的男子,生出了傾慕留戀之感。

腦子還有點不清醒,她喃喃道:“這若是眾多樂器同奏,該是如何的震撼人心……”

聽見一個聲音道:“這建議極好。只是曲調講究流水舒暢,這奏樂之人技藝各有高低,難免銜接合奏不暢,但有一個音符錯了,這整支曲子便毀了。”

文臻想也沒想,道:“那便一人奏啊。真正才能高超的人,一人奏出一首交響樂也不是不能的。”

那聲音靜了靜,隨即恍然道:“是我迷障了。多謝阿臻點撥。”

文臻一驚,這回徹底回過神來,就看見對面,唐羨之在對她作揖。

她傻了一傻,忽然心跳加急,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錯事。

她對唐五,一開始有過好感,很快就因為他的頻頻出手而收心,如今更是因為立場敵對,對他比常人更戒備。

但今日居然先是動心,繼而說錯話給了他提醒。

這令她忽然心生擔憂。

可不要將來惹出什麽事來才好。

唐羨之似乎得了大滿足,將玉簫遞了過來,文臻袖子垂下,一袖裏藏著文蛋蛋,另一袖墊著手指,才去接。

她如臨大敵,唐羨之卻神情淡淡,等她接了玉簫,轉身便走,才忽然道:“阿臻。”

文臻就當沒聽見,腳步更快。

隨即她聽見身後他道:“這首曲子,是我為你寫的,叫《絆心》”。

文臻一怔,還沒說什麽,身後卻有乒裏乓啷聲音傳來,粗嘎破碎,十分難聽。

唐羨之眼底閃過一絲警惕,但音律大家,對於難聽聲音的容忍度很低,他不得不轉身,就看見燕綏坐在方才文臻坐過的大石上,身前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破銅爛鐵,也不知道從哪撿來的,他手裏抓著一柄簪子,隨意地敲著那堆破銅爛鐵,發出一連串刺耳雜亂的聲音。

這聲音難聽之極,偏他神情陶醉,叫人看一眼都覺得憋悶。

唐羨之的目光卻落在了簪子上,明顯是女子簪子,不用問也是文臻的。

而燕綏一身天青色錦袍,卻束著一條鵝黃色的腰帶。

一看那腰帶也知道是文臻的。

這種不動聲色又不要臉的炫耀,向來是宜王殿下慣用的伎倆,唐羨之面無表情轉開眼光,似乎是無動於衷,臉色卻微沉。

燕綏“一曲”奏畢,懶洋洋問文臻:“此曲動聽否。”

文臻沒好氣地答:“難聽!”

唐羨之神情更淡了。

雖是反駁,實則親昵,她果然知道如何更能令他傷。

“這曲子也是我給你寫的。”燕綏笑道,“想不想知道名字?”

“說唄!”

“曲名——《別人的王妃別特麽瞎操心》!”

文臻:“……”

唐羨之:“……”

人影一閃,易銘出現在唐羨之身邊,攏著袖子,笑吟吟道:“諸位真有雅興,我剛上來,還以為這裏在開法會。”

她這是嘲笑燕綏的樂曲難聽,文臻也笑:“是啊,給刺史提前辦個法事。”

“我可不打算和文大人鬥嘴,畢竟嘴皮子殺不死人。”易銘笑著搖了搖手指,“對面兩位,大家既然今夜在這五峰山上相遇,也是老天給的機會和緣分,錯過這樣的緣分實在可惜,要麽咱們二對二,就地比一下如何?”

“比什麽?”

“比一下哪方能盡快弄死另一方。”

“我們為何要和你比這個?難得在這五峰山上,我們人比你們多,不趁人多弄死你們,當我們傻?”

“文大人應該知道,共濟盟和我合作多年,到底誰人多?”

“哦是嗎?那就試試啊。”

易銘對挑釁一笑置之。

“大家都是尊貴人,群毆什麽的太不優雅了。這樣吧,以這飛流峰為限,從半山索道開始,到山腳為止。我們兩人一組,各自下山且向對方出手。先安全到山腳入口處者勝。如果路上真被弄死了自然沒話說,如果到山腳都還活著且幾乎同時,則以傷損情況論輸贏。殿下輸了,殿下和文大人立即出西川;我們輸了,我留下我的刺史令牌。”

“唐羨之呢?什麽彩頭都不給?”

唐羨之接口:“我留下可免川北境內盤查的令牌。”

文臻笑看燕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