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上天梯(第2/3頁)

玲瓏微微一顫,想起自家夫人去年的那些半夜私會,想起她忽然懷孕時自己等人的驚恐,想起小姐得知夫人懷孕時的憤怒以及後來引發的事件,不禁激靈靈打個寒戰。

夫人當年為了前任家主的大業,委身於年紀老邁的臨州郡尉,從而借兵驅逐了奪位的叔叔易勒石,滅掉了妄圖爭位的幾位兄弟,之後前家主便把五禽軍中的熊軍撥在夫人名下,後來臨州郡尉暴斃,夫人帶著小姐回了西川,自此便過著公主般的日子,誰知道前任家主死了,新家主繼位,傳出要收回熊軍的消息,夫人還沒來得及拿出對策,小姐忽然發難,奪了熊軍軍權,把夫人攆出了益陽。

夫人當年對共濟盟三當家有恩,便逃到灌縣來,來了不久便小產了,之後便一直纏綿病榻。

至於小姐發難的原因,在夫人病重怒罵的那些日子裏,她也聽了個大概。夫人和人私通,珠胎暗結,這事不知怎的被小姐知道了,小姐還被人挑唆,說是夫人對她不滿,不想讓她繼承熊軍,想要生個弟弟,把家產和軍隊都給弟弟,小姐因此一急,便下了狠手……

易慧娘輕輕撫著小腹,想著已經失去的孩子,和那個更加狠心的孩子,唇角露出一絲嬌怯的笑意,輕輕道:“既然我病好了,也是時候放出點消息,請我的好女兒來敘敘了……”

她笑得溫婉,眼神卻冷若靜水。

玲瓏垂著頭,想著這豪門巨族的女子們,為了權欲,也可以這般母不是母,女不是女,但這又是何苦?軍隊也好,權力也好,爭來了便又怎樣?還有西川刺史想要收回,西川刺史不收回,朝廷也要收回,這麽多的敵人……長川易聽說也鬧成烏眼雞,最後呢?死了個幹凈!

她又打個寒戰,不敢再往後想,想那麽多做什麽呢,也許在這些豪門貴婦的下場到來之前,自己早已先一步被折磨死了。

此刻她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慶幸——夫人如此惡毒,但方才她已經把珠子掰過了。

現在扈三娘拿到的是關閉了機關的珠花,不會有事,也算報了她贈藥之恩了。

下山的索道上。

文臻拿著那珠花把玩著,想著先前慧娘遞過珠花前,手指曾輕輕一撚,珠子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

掰開機關是嗎?

她笑了笑,手指輕輕用力,啪一聲輕響,又掰回去了。

……

一晃又過了些日子。

小院裏的人安安靜靜生活著,除了語言護衛大多又不見了,也不知道被搞事大佬燕綏又派到哪裏搞事去了。

這些日子裏食堂照樣開,大鍋飯照樣擺,每天晚上有時候會有一點動靜,但是那些夜半客不是撞到墻就是撞到檐,還總找不到小院大門在哪裏。

這事情實在有些奇怪,畢竟小院門口有食堂,平常人來人往,誰都看見後頭那院子院門好好地開著,但到了晚上,那門就不對了。

很多人從真正的門過,看見的是一截普通院墻,墻根上還有人撒尿留下的黃色斑點,都嫌惡地趕緊走開。

去夜探過半山小院的人,大多撞到頭,回去之後意識不清,情緒暴躁,有一回還有人竟然拔刀殺了人。

漸漸就有傳聞出來,說那飛流半山,因為少人去,後山深谷又埋了不少屍體,現在鬧鬼了,大家碰到的,是鬼打墻。

如此一來,夜裏小院也安靜了。整座五峰山,在那扇詭秘的門前,終於低下頭,展現了應有的識相和尊敬。

這段日子是平靜的日子,是安穩的日子,這是半山小院諸人的共識,除了君顏和張洗馬。

自從燕綏來了,兩人的待遇一落千丈,燕綏稱君顏是俘虜,俘虜不可以上桌,從此後他就只能抱著一個巴掌大的小碗委委屈屈在門檻上,一邊吃一邊看著另一個俘虜獨享一桌。

燕大俘虜還說自己不過住雜物間,君顏怎麽能住西間?叫君顏去和雞們擠一擠。

還是君莫曉憐香惜玉,在雞窩旁邊搭了間小屋讓君顏棲身,顏控且唯一不怕燕綏的君莫曉十分同情自己的本家,把那間小屋造得很是精美,引得隔壁的雞總試圖往裏鉆。君顏經常一覺醒來,胸口上蹲只雞。

至於張洗馬,慘遭失戀打擊的年青大人,早已忘記了身外事務,把自己整天關在房裏,吃什麽,住什麽,都是浮雲,等傷漸漸好了,在能自如走動的第一天,他便要求下山。

還留在這裏幹什麽?天天夜裏看著他的女神和人私會嗎?

文臻倒覺得他不必這麽急,畢竟折子燕綏已經安排人送往天京,張洗馬這個人證在路上如果出了波折反而不好。

燕綏卻道無妨,改裝繞道便行。文臻倒好奇他會給張洗馬安排什麽妝,結果一看,滿臉麻子,滿頭癩子,比她自己惡心一百倍。